我苦澀一笑,姐姐是不知道,那哪是元承灝送給他的,根本就是還給他!
不知為何,這一刻,我心裏有個很強烈的想法,不該讓元非錦離京,不該讓他離京的。
我越是想,心裏越是慌。
我不知道我擔心的,是元非錦的安危,還是元承灝的。
…………
元非錦走後半月,此時,已是六月中。天氣是越發地炎熱,單是坐著,也會覺得脊背滲出的涔涔的汗。阿蠻又管著我,不讓我喝些冰過的東西,真真難受。
聽聞小皇子身上起了疹子,太醫天天在慧如宮裏,太皇太後也是差三岔五地去。元承灝隻偶爾過去一趟,倒是也不曾忘馨禾宮來,更多的時候,都在禦書房裏。
我才想起一事,他原先要送葉蔓貞過瓊郡去的,如今景王一死,此事倒是擱下了。如此,怕是元非錦越發認為元承灝針對的是他父王了。
歎息著,多久了,不曾想起這件事來,怎麼此刻好端端的,又要記起來?
用了晚膳,扶了阿蠻的手過禦花園散步。
內湖上的荷葉早又是翠綠的一片了,隻那荷花還不曾開出來。
阿蠻不禁開口:“奴婢又要想起娘娘的《淩波》了。”
我一怔,隨即笑道:“本宮現下可是跳不動的。”
她聽了,也跟著笑。
又走了一段路,方覺得有些累,尋了亭子入內休息。遠遠地,似是瞧見有人匆忙走過,瞧著那服飾,不像是宮中之人。
很快,又瞧見那人過去,他的身後,跟著蘇太醫。
微微皺了眉,能讓太醫出宮的,該不是一般人。
才想著,聽得常公公叫道:“蘇大人,隋大人說,要您帶上這個。”我隔得有些遠,也不知常公公交給他的是什麼。
起了身過去,蘇太醫和那人已經走遠,隻常公公回身的時候瞧見了我,忙上前來行禮。
我隻問:“蘇大人往哪裏去?”
“哦,將軍府傳來消息說將軍夫人怕是要生了,將軍不在,皇上派蘇大人過去看看。”常公公又道,“娘娘,奴才還等著去回話。”
我側了身:“公公請便。”
他忙離去了。
阿蠻小聲看看:“娘娘,這算起來,將軍夫人才八個多月呢。”
我也想到了,怪不得元承灝要蘇太醫去,看來是早產。想起皇貴妃生產的時候,讓太醫守了整整一夜。不過我對溫顏玉素來沒有好感,此事,也不會放在心上。我倒是期盼著什麼時候雲眉能懷個孩子。
繼而,又想起她身上那元承灝禦賜的鐲子來,歎息著,如今取不取下來都無所謂了,楊將軍遠在邊疆呢。
那這一次,他的孩子出世,元承灝會要他回麼?
回馨禾宮的時候,瞧見那抹明黃色的身影正坐在桌邊喝著茶,蘅兒恭敬地侍立於一側。
聽得我進去,他抬起頭來,笑著:“天都暗了,朕差點就要出去找你了。”
上前笑道:“不過出去走走,太醫說,要多走動的。”
他笑著點頭,拉我過去,小聲道:“過來,讓父皇看看。”說著,耳朵貼在我的肚子上,他也不顧兩個宮女還在身旁的。
我的臉一紅,阿蠻已經識趣地拉了蘅兒下去。
我推著他:“皇上這是看麼?”
他輕笑著:“朕用耳朵看,噓——”
笑著低頭看他,他好久不曾來馨禾宮了,如今來了,卻是賴皮起來。
“皇上可聽見什麼?”
“嗯。”
“聽見了什麼?”
“噓——”
我笑起來,才欲開口,忽而覺得腹中的孩子猛地一動,身子略僵。他突然抬眸,怔了片刻,緊張地開口:“朕聽見他動了!妡兒,你聽見了麼?”
他真傻,孩子在我肚子裏呢,我不必聽,早就感覺到了。
隻以往,微微的胎動,也不曾如今日般有力的。
孩子,也是因為知道他父皇在聽麼?
他高興地將我抱起來,緊張地抓著他的衣襟,緊張地呼了聲“皇上”。他笑著開口:“放心,朕可小心著呢,不會摔了你。”
將我放在床上,他才躺過來,大掌落在我的腹部,嘴角還掛著甜甜的笑。
我側臉看他,他的唇印上來,含糊地說著:“你多久不曾勾引朕了?”
不免想笑,他都做爹的人了,還這麼無恥。
將櫻唇從他的唇上移開,我輕笑著:“臣妾身子重,勾引不動皇上。”
“是麼?那朕就勉為其難來勾引你。”他邪笑著欺身過來,霸道地封住我的嘴。
我被他吻得有些暈眩,忽而含糊地叫了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