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點頭,我說可以就可以。
遲疑了下,終是開口:“就是,你爹不能來觀禮了。”其實,隋太醫也該在渝州的,我隻是不想讓他知道了,免得節外生枝。
他愣了下,隨即笑得無奈:“那也……沒有辦法。”
下午的時候,獨自過夫人的房內,她見是我,忙惶恐地起身出來迎接,又朝我行禮。親扶了她起身,我才道:“夫人不必多禮了,我今日來,是想和您說姐姐的婚事。”
她低著頭,半晌,才道:“傾月也和我說過了。”
“那麼,您意下如何?”她到底是姐姐的親娘,我也必然得問過她的。
她歎息一聲,話語有些哽咽:“我還能如何?傾月和蘇大人兩情相悅,皇上又不可能再封她為妃。”
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想著要姐姐為妃的事情。
“此事,娘娘做主吧。”她說著,哭起來,“我可憐的傾月啊。”
我也不再多說,隻低聲問:“您恨我麼?”
她擦著淚水,哭著開口:“我怎麼敢恨娘娘。”
抿唇一笑,這和敢不敢有什麼要緊的?不過是心裏想不想罷了。
“您很我吧,我不恨您,隻是討厭。不過我恨過老爺。”轉了身,微微握緊了雙手,可是到頭來娘卻告訴我,她卻不恨他,還深愛著他。
是否,真愛一個人,就能容忍他的過錯不追究?
那麼元承灝呢?他若是負我,我會恨他麼?
抬步的時候,聽得身後之人開口道:“娘娘,我隻是想不通,傾月什麼都比你優秀,為何皇上就偏偏喜歡你!”
停住了腳步,這個為什麼,太過複雜。
“您根本就不該有送她入宮的念頭。”
她哭道:“天底下做娘的,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過得好?我隻是想給她最好的,難道也有錯麼?”
回眸看著她:“您沒有錯,您錯在沒有想過什麼才是對她來說最好的。”最好的,絕不是榮華富貴。
一句話,叫她怔住了。
“您也年輕過,您那時候,為何不選擇那些比老爺更有錢更有權的人,而偏偏要選擇一個有了婚約在身上的男子?”
她退了一步,撐大了眼睛看著我,半晌,說不出話來。
深吸了口氣,我隻轉身出去。
阿蠻侯在外頭,見我出去,忙問我:“娘娘,夫人同意了麼?”
我隻點了頭,相信這番話,她會深思的。
欲往姐姐的房裏去,卻見蘅兒跑來,說是老爺請我過去。
去了,才發現原來姐姐也在。
她拉著我道:“嫵妡,爹說已經幫我置辦嫁妝了。”她說的時候,真開心。
目光,看向麵前之人,他笑道:“照你說的,明日就把喜事辦了。”他又看向姐姐,“隻是委屈了傾月,我宮廷宗的女兒出嫁,沒有氣派的排場。”隻因我說,越簡潔越好,張揚不得。
姐姐忙搖頭:“爹說的哪裏話,我怎會在意這個?”她朝他跪下了,“傾月,謝謝爹。”
“傾月。”他去扶她。
我也跪了,他吃了一驚,我隻道:“這也是替姐姐謝謝爹,日後姐姐不在二老身邊,我也不在,望爹不要生氣。”
他終是怔住了,那原本要伸過來扶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半晌,才聽他顫聲問:“嫵妡,你叫我什麼?你……終於肯叫我一聲‘爹’了!”
娘都不恨他,我若是一直不肯原諒他,豈不是叫娘在天之靈都不安生麼?
顫抖的雙手扶住我的肩,他老淚縱橫:“爹今日,真高興!真高興!起來,你們都快起來。”
我也忍不住哭了,原來,原諒不過一句話。
在那一刹那,我似乎,又能感受得到以往在宮府的那種感覺了。
宮府上下,全都掛上了喜慶的大紅。
卻,止於門前。
大門依舊緊閉,外頭,誰也不會知道裏頭正要辦喜事。
姐姐的婚禮,很簡單很簡單。沒有賓客,沒有宴席,隻我們幾個。
翌日一早,過姐姐房裏幫她打扮。由於時間緊迫,嫁衣是過市集買的,蘅兒取出來替她穿的時候,聽得有人開口:“新嫁娘穿買來的嫁衣多不好。”
回眸,見進來的是夫人,她的手中拿著一件漂亮的嫁衣,紅著眼睛開口:“這是娘當年嫁給你爹的時候穿的,也是娘自己一針一線繡的,今日,給你穿。”
姐姐猛地站了起來,跑上前抱住她的身子,哭著道:“娘,謝謝您。謝謝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