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握住他的手,笑著:“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他的俊眉微擰:“朕怕她會管朕立儲立後。”
我的心有些微微的疼,麵上還是笑著:“皇上是她的孫子,太皇太後年紀也大了,還管得了多少?”昨日太皇太後與我的一番話早已經說得很明白,隻是太皇太後找過我的事,我也不想告訴他。
我輕輕環住他的身子,靠在他的胸口,小聲道:“既是出來透氣的,就不想那些事。”
他亦伸手抱住我,笑道:“也罷,晚上替朕去看看非錦,給他送些吃的。”
他罰了他,惦念著,所以叫我去。他不就是那樣,從來都是為了元非錦好,卻從來不表達出來。
晚上,他在房裏逗著璿兒,我攜了阿蠻的手過慶蕪殿去。
元非錦就是西暖閣抄書。
守門的太監見我過去,忙上前來行禮。見我徑直上前,他有些遲疑,到底是開了口:“娘娘,葉三小姐在裏頭。”
吃了一驚,回頭看著他:“何時來的?”
“哦,就方才。”太監恭敬地答著。
阿蠻輕喚了我一聲,我轉而笑著:“倒是多來了這一趟呢。”
“那我們這就回去了?”阿蠻皺眉問著。
“也不急。”讓阿蠻將食盒交給麵前的太監,笑道,“這些就賞給下麵的人吃吧。”
太監忙跪下謝恩。
我隻轉了身,行至外頭的亭中做了。
正值四月十五了,月圓之夜,照得整個皇宮都明亮無比。阿蠻不解地看著我:“娘娘,您說這葉三小姐到底想做什麼?”
搖著頭,我也猜不透了,是以才要留下來問問她。
葉蔓貞出來的時候有些晚了,她徑直在我們麵前走過,我叫住了她。她狠狠地吃了一驚,回身看我,有些尷尬:“娘娘如何在這裏?”
是不曾想到,所以才沒發現我和阿蠻。
抬步上前,笑著開口:“原本是想給王爺送些吃的,倒是三小姐快了一步。不過,三小姐在裏頭那麼久,不單單隻是送了點心吧?”
葉蔓貞略一怔,卻是沒有掩飾,隻道:“皇上罰他抄書四百遍,我怕他抄不完,就幫忙抄了些。”
她的樣子倒不像是撒謊,我也不想與她拐彎抹角,徑直開口:“三小姐是怎麼知道那件事的?”她今日來這裏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不過她來了,也恰能證明元承灝的試探實為多餘,不是麼?
是以,我問的時候,也不必那麼多的拘謹了。
葉蔓貞是聰明的人,我不必點明,她也是明白的。她隻低聲道:“皇上與王爺都是什麼性子,若非事情不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又怎會如此?”她的話,說得我怔住了。她又道,“況這次皇上與娘娘回宮,我看公主也突然高興起來。”
我不得不說葉蔓貞真是個聰明的女子,這麼小的細節,她什麼都沒有放過。
忍不住,笑出聲來。
原來,說到底,她也不過是猜的。偏偏元非錦那個傻瓜……
不過,任何有關元承灝,或者是景王的事,總不能叫他理智。
因為在乎,所以不理智。
“娘娘笑什麼?”她瞧著我。
略搖著頭,其實也沒什麼。端詳著她,我也不必再問了,太皇太後必然是不知道此事的。回眸,朝著慶蕪殿的暖閣看了一眼,輕言著:“還以為你不願嫁給他的。”那一日,她在我麵前說的話,那麼明確地告訴我,她喜歡的人,就是元承灝。
我以為,她寧願等著又三年的大選的。
女子的臉上籠起一抹溫慍之色,忽而笑道:“娘娘,有些事,就是那麼奇妙。”
奇怪地看著她,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抬眸看著我,又道:“是我自己想嫁給他,和別人無關,也和葉家無關。葉家,出過兩位娘娘了,也不必再要我去為家族效力了。”
我不免開口:“其實,隻要你拒絕,太皇太後或許會聽你的。皇上那邊,也不是非要逼婚的。”隻是如今我看她的樣子,不像是無奈之舉啊。
她笑起來,朝我道:“我先謝娘娘了,隻是此事,倒是不必麻煩了。”認真地看著我,她似乎很高興,“往日見著娘娘心裏說不嫉妒那是假的,如今見著了,才知道娘娘好運啊,原來我也有很好的運氣。”
不覺再次回頭看了那亮著燈光的房間一眼。
聽得女子的聲音傳來:“四年前,正值皇上第一次大選前夕。我與姐姐溜出府去玩,那日廟會,街上人多,我不慎與姐姐走散。我隻能沿街找尋,尋至河畔,隱約似乎瞧見姐姐的身影,追上前的時候,也不知腳下絆倒什麼東西,收勢不住竟一頭栽進了河裏。嗆了好幾口水,這個時候,不知誰跳下來,一把將我拎出水麵。我也不知是誰,胡亂扯下了那人的玉佩。直到姐姐找到我,我依舊沒能醒來。後來,姐姐入宮,說那晚見著的,守在我身邊的人,竟是當今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