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時高時低,宛如黃鶯出穀,綠水流過,眼前便是一片鳥語花香,更加上隨著越來越近,那歌聲也隨之清晰了不少,蒼茫而又動聽,似有些沙啞,卻帶著淡淡的陽光。她臉上的鬱悶一掃而空,隨即在路邊采了一朵小花,在手中玩轉,不多時便已尋到了聲音的主人。
一襲白衣,隨風飄動,修長的手指在琴上劃過,清傲的臉上映著淡淡的笑容,他的眼光很高,從未放及到周遭的事物身上,聽似柔和的聲音裏卻有著剛強。
在他的身邊坐著一襲黃衣的男子,看他的一身裝束,聶饒怡愣了一下,如果她的記性還好,如果她的眼光還好,如果她不白癡的話,這位便是當今聖上夏侯允希,在他的身旁一位搖著折扇,尖俏的下巴高高揚起,目光專注的望著撫琴之人的應該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尹秋月尹婕妤了。
在他們的身圍並沒有太多的宮女太監,僅有一個粉墜兒,她卻靠在赤紅的柱子一下又一下的點著頭。
看到這裏,不管那琴聲再好聽,歌聲再陽光、撫琴之再空靈,聶饒怡的第一感覺便是撒腿就跑。
“砰——”在她轉身拔腿之時,不幸與正送茶而來的小福子撞個滿懷,滾燙的茶水全數潑到了她的身上,青瓷茶壺在走廊裏摔個粉碎,壺蓋撲通一聲滾進了湖水之中。
“啊~”聶饒怡盡量不讓自己大呼出聲,可是七八十度的熱水潑到身上不是她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手臂上頓時一片通紅,雪白的衣衫早已從胸前濕到了腳邊,眼淚撲哧撲哧的往下落。
“娘,娘,娘,娘……”小福子看清自己撞的人之後,笑容戛然而止,顫抖著聲音,沒有說出一個完整的詞。
琴聲依舊好聽,歌聲也未停止,一陣風吹過,淡淡的玫瑰花香隨之飄來,聶饒怡的第一反映便是尹秋月的速度好快,可沒想到在她的耳邊響起了溫潤而雅的男聲,隨即自己落入一不念舊惡溫暖的懷抱,“有沒有怎麼樣?”夏侯允希望著抖個不停,眼淚嘩啦啦往下的聶饒怡,不由的皺起眉頭,目光凶狠的望著小福子,小福子看到主子看他,撲通雙膝一軟,連忙跪倒在地。
“小福子錯了,小福子該死……”一聲聲響亮的巴掌落在他的臉上,三聲後白晰的臉已腫了起來。
“住手!”聶饒怡大聲吼道,忍著痛將小福子從地上扶起,哽咽道:“又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好,不該站在路中央,才與你撞到了一起,應該道歉的人是我。”
小福子眼眶一紅,眼淚嘩啦啦的也往下落,他進宮這麼多年,別說道歉了,就是不是他的錯,也是他的錯,哪裏有見過像聶饒怡這樣的人啊!
“主子,沒事,都是做奴才的辦事不周。請主子責罰。”小福子哭著說道,心裏卻一陣亂七八糟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