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不回話?”楚母又敲了敲門,明明聽見裏麵有說話聲。轉了一下門把手,見門並沒有上鎖,直接打開了房門,“我進來了!”
進了房間看見地板上一地的玻璃碎渣,楚母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不小心摔了嗎?”順著玻璃碎渣看到了何林林沒有穿鞋的赤腳,趕緊說道:“我來打掃,林林不要動,小心傷了腳。”
楚父跟在楚母的身後進了房間,聽見聲響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兩個人肯定吵架了,但是沒想到兩個人竟然鬧到了這個地步。
何林林對進來的兩個人充耳不聞,她隻想問完這兩個問題,這兩個讓她痛不欲生的問題。“回答我,你故意推我的,是嗎?”
楚母本欲轉身出去拿掃帚,聽見聲音遲疑了一下,這才看到了何林林的臉。她剛剛哭過,臉上還有淚痕而且情緒激動,看著很讓人擔心,“林林啊,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哭了?”
趕緊三兩步走過來扶著何林林,感覺她隨時都可能倒下去,走近了立馬就聞到了楚天身上的酒氣,“兒子啊!你怎麼喝了這麼多酒?林林你也是的,跟個醉鬼有什麼好說的!”
何林林搖了搖頭,不要打擾她,讓她知道這些,或許她就可以死心了,十一年來心心念念的也該告一段落了。
楚天掃了一眼進來的父母,視線最終還是落在了何林林的身上,盡管全身上下都是酒氣,眼睛卻格外清明,“是的,是我推的。”
“你們在說什麼啊?”楚母氣不打一處來,有什麼話一定要這麼晚說,還哭哭啼啼一問一答,說得這麼較真。
何林林點了點頭,原來竟是楚天推了自己,孩子才會沒有的。
這麼多年來,她太擅長自欺欺人了,才會那麼傻的一直都不願意去回想。如果不是被推得那麼重,怎麼可能摔在鵝卵石地上寶寶就沒有了?可是,她寧願相信推她的是其他的任何人,也不要是楚天。
楚母看了看楚天,又看了看何林林,這兩人到底在鬧什麼?有什麼話不能留到天亮了再說。還沒等楚母開口苛責,何林林用力甩開了她的手,低著頭像頭牛一樣直接衝出了房門,速度快到連站在門邊不遠的楚父都沒來得及攔住她。
楚母向外跑了兩步,“你怎麼不攔住她?這大半夜的,到底出了什麼事啊?”
楚父看了看消失的單薄人影,那孩子似乎真的瘦了好多,“問問你的好兒子吧!”聽見樓下關門的聲音,楚父皺緊了眉頭,“我去看看。”
楚母見丈夫跟出去了,想著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趕緊回頭跑到楚天的身邊,“兒子,這大半夜的你們在鬧哪一出啊?夫妻吵架本來是尋常的事,可是哪家的孩子像你們倆這麼能鬧的…”
楚天看了一眼自家媽媽,她穿著厚厚的絨毛睡衣,臉上油亮反光,看得人眼花。手一軟就摔進了床上。“我喝醉了,我喝醉了,我喝醉了…”閉著眼睛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配著身上衝天的酒氣,就連楚母也忍不住想要捏鼻子。
“哎呦!”楚母恨不得離楚天遠遠的,這個從來沒有酗過酒的優秀兒子,喝醉了怎麼也是這副無賴德行?
楚天躺進枕頭裏,喉嚨裏咕嚕嚕的想要吐,但是又覺得吐不出來,堵在胸口裏難受極了。睜開眼角看了看地上的碎玻璃渣,有一點紅色的反光,何林林下床的時候沒有穿鞋子,踩到了玻璃渣,腳應該受傷了吧!還往外跑,她的腳怎麼受得了!
楚母去衛生間擰了一條毛巾出來,幫楚天擦了擦臉又將他的衣服脫了,整個過程楚天都沒什麼反應,冷熱不知。
盡管麵上沒有任何反應,腦袋裏卻閃過很多的細節。
‘酒後亂性’似乎真的隻是一個借口而已,如果不是自己意誌不堅定,怎麼可能會一時心軟接受了何林林。本以為不過是露水情緣,卻因為自己的疏忽,而讓何林林懷了孩子。
沒有那個孩子,還能以醉酒一筆帶過,像今天這樣,明知道何林林很傷心,還是能麵不改色地說了那些傷人的話。有一個借口,就能裝裝糊塗了。
可是有了孩子,怎麼賴都是賴不掉的!
何林林,她…怎麼會認為是自己推她的?那天因為安緋音休學的事情,和母親爭辯的那麼激烈,自己那麼生氣,她為什麼要湊上來?自己和母親又何時鬧到不可開交過,不過是口頭上出一口氣罷了!
直到楚母離開了,楚天才暈乎乎地睡踏實了。
一夜無眠,睜開眼睛的時候,太陽已經曬到房間裏了。楚天扶著頭疼欲裂的腦袋,半天才緩過神來,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像做了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