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長廊,沒有一絲光亮。濃濃的黴味,又夾雜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臭。這是在尋找歐陽震一個多月仍沒有消息時,歐陽齊忽然想起的密室。
書桌上一塊破舊的硯台,歐陽齊輕輕一轉,床後便開了一道門,一踏進去,這股讓人作嘔的味道撲鼻而來。歐陽齊嘴角動了動,想讓歐陽靜在外麵等的話到了嘴邊,又不忍心說出口,有些事,他已經猜到了,隻是不死心地想要進去看個明白。
“你在外麵坐著等吧。”最終,還是夜墨軒開口了,“裏麵太黑,地麵不平。”萬一滑到,她這肚子可就危險了。夜墨軒也是知道她緊張自己的肚子才特地挑了這個理由。
令他們驚訝的是,歐陽靜隻是走出去,拿了幾塊布裹了幾塊掛花糕,壓根沒聽見夜墨軒剛剛說話似的,又慢悠悠地走回來。“好了,出發吧。”
這麼臭,王妃您還吃得下?冥舉著火把,心裏默默滴佩服她對食物愛之深。
“你在外麵等。”對著媳婦兒,夜墨軒隻能好脾氣地再重複一遍。
“找我爹啊,我幹嘛在外麵等?要是我在裏麵,你能受得了在外麵等嗎?”
夜墨軒剛想開口,歐陽靜小手一揚,“別回答。你心裏清楚自己受不了就行啦,不用告訴我。俗話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所以,我們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冥,走吧。”
決定了?走了?冥拿著火把,看看王爺,看看王妃,然後......走吧,看王爺的樣子也還在震驚中沒回過神呢。
微微側眸,看到歐陽靜將裹著桂花糕的布包放在鼻頭,冥再次默默佩服。看看,別的女人都隻知道用桂花來掩蓋臭味,俺們家王妃是用桂花糕。王妃做事就是這麼與眾不同,有創意。
見她這般固執,夜墨軒沒再多說,抬腳跟上,小心地護著她。如此,歐陽齊也隻能跟著進去。
密室平時是用來擺放歐陽家賬簿等貴重物品,冥進去後點燃了室內的火把,一間不大不小的石屋子映入眼簾。
大大小小的盒子散亂一地,書架七倒八歪,賬簿雜亂破損嚴重,到處躺著殘缺的紙片,而且臭味在這裏更為濃厚。說這裏是儲藏重要東西的密室,倒更像是垃圾堆。
“有人進來過。” 歐陽齊眼神深諳。獵鷹忙開始在屋內搜索,冥接到夜墨軒的眼神也過去幫忙。
歐陽靜捂著鼻子,強壓著胸口呼之欲出的嘔吐感。身子微微搖晃,她急忙扶著一旁的凳子。
“過來。”冷冷的聲音,在這小屋子裏,卻帶著柔柔的回應。歐陽靜抬眸看向夜墨軒,心裏頓時暖暖的。
“我沒事。”聞到這種味道不想吐才奇怪呢,所以她真的不算有事。
“過來!”夜墨軒不悅地又重複了一遍。這女人,該柔弱的時候就好好地柔弱一下不好嘛,這麼多人在,難道還指望他走過去嗎?夜墨軒不悅地眉頭蹙起。
歐陽靜隻好慢慢地向他走去,反正她也撐不住了,等下要吐,總得有個人扶著她才行嘛。隻是,她好不喜歡這樣被王爺大人命令哦,關心人就不能溫柔點麼,死要麵子活受罪。
想到這,她眼神東飄西飄的,就是不看夜墨軒那張耐心不足的冷臉。兩三個書架倒在一起,堆成了一個小三角,倒得還挺有技巧啊,歐陽靜不覺多看了兩眼,剛欲轉眸,卻猛然發現一塊深青色。“那是什麼啊?”她腳步一頓,向書架那邊走去。
“還敢亂跑。”真不怕自己摔倒嘛!夜墨軒耐心耗完,身子一閃到了她身邊,緊緊的擁著她,似懲罰卻是擔憂。歐陽靜看向他,手仍指著不遠處,“那裏真的有什麼呀。”
“我去看看吧。”歐陽齊走了過來。
濃濃的腐臭味,熏得他都受不了退了一小步,心裏的不安更重,手一揮,書架迅速飛離,有一個站立不穩又倒回來,歐陽齊腳步一動,及時扶住。
垂眸,目瞪口呆,手中的書架猛地被丟出,歐陽齊“嘭”一聲,直直地跪在了地上。“爹!”
歐陽靜一怔,連忙睜開夜墨軒的懷抱,往前一步......一襲青衣血色浸染,皮膚露出之處,滿目屍蟲蠕動。“嘔~”她身子輕搖。
“靜兒。”夜墨軒及時接住了她,抱著她連忙退至數步之外。早就猜到結果了,就該狠心不帶她進來的,竟然僥幸地以為她失憶了,便不會很受打擊。
她的淚,她的驚慌,她的無助,就像一把刀,劃著他的心也跟著疼痛。
“本王先帶你出去。”
“不要。”歐陽靜連忙拉住他的衣襟,聲音弱弱的,“我想在這裏,讓我在這裏陪著哥哥。”
歐陽齊早已泣下如雨,跪在地上一言不發,隻有他顫動的背影,輕輕訴說著他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