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栒? 月如公子鏡(1 / 3)

月,如明鏡。

莫老板看不見月。

因為今夜有雨!

伯明河上飄著一隻小船,船身漆黑。

伯明河貫穿一座城,人們稱它伯明城。伯明城是一座很大的城,很大的城裏往往也住著很多很多人。

很多人,很多車,來往於伯明河畔,卻都沒有注意到這條小船。

船太小,船太黑。

莫大老板平常是個高調的人,可他的船卻造得如此低調。

船篷開著小窗,莫老板看不見月,卻能看見波光粼粼的伯明河麵。

莫老板看不見月,卻能看見坐在他對麵的公子鏡。

月美,如公子鏡。

月冷,如公子鏡。

不錯,公子鏡不是公子;不錯,公子鏡是個姑娘。

要命的姑娘!

要命的槍!

槍?當然是一把好槍,擊發.44口徑子彈的柯爾特巨蟒左輪手槍(注:由柯爾特公司設計並生產的左輪手槍,除擊發.44Magnum外,也可使用.45Colt子彈)。

珍珠白的象牙柄,亮銀色的槍身雕刻出鎏金色的螣蛇花紋,左右兩側各鑲嵌著三顆波斯純色寶石,在兩顆綠色之間點一顆紅色。

是殺器?是藝術品?

莫大老板搖頭。

搖頭的同時,他緩緩抬頭,仔細端詳起眼前的姑娘。

淡紫色的長卷發,夾著長腿赤背蜘蛛的發卡,左眼眼角下的淚痣,一雙澄亮的琥珀色眼睛……

本應當是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左眼卻不知如何已經黯淡,變成血紅。

也許莫老板並沒有注意到公子鏡相對於早些年高出一些的個頭;也許莫大老板並沒有注意到公子鏡的樣貌退去了幾分稚氣;你甚至可以說莫大老板沒有注意到公子鏡胸部相比早先年有明顯的隆起,但他如果連公子鏡由於紅霧視症而出現異常的左眼都沒有注意到,那才是怪事。

再怎麼講,早些年莫老板和公子鏡,還算得上是合作的夥伴。

現在呢?

公子鏡充其量也不過是他的一位客人。

少有客人登上過莫大老板的小船。

一般來說船上除開莫老板,就隻有船尾煮毛豆的,他最信賴的夥計。

能登上這隻小船的客人,絕對是莫老板喜歡的客人。

可莫老板一點也不喜歡公子鏡這樣的客人。

因為這樣的客人,從來不會把你當作是這裏的主人。

在這樣的客人眼裏,主人與死人沒有什麼區別。

公子鏡是來要他的命的!

早些年公子鏡一向手段強硬,為致別人於死地,她隨時可以搭上自己的性命。

如今的公子鏡,已經不再那樣拚命了。

這世上還能逼著她拚命取命的人,已是在太少,少的可憐。

煮好的毛豆,被盛在盤裏端了進來。

莫大老板手下的這位夥計身材高大,著一件柳丁皮衣,已被雨水打得半濕。他本也算得上是威猛霸氣。

但在公子鏡麵前他隻剩下了一股弱弱的氣息。

他的兩排牙齒在不住地“咯咯”作響,他的額頭在冒汗。

公子鏡不過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看著自己手下最信賴的夥計匆匆離去,又一次坐回船尾淋雨,莫大老板在心中暗自歎氣。

對他來說莫老板的命令便是聖旨。

可這一次他沒能遵從聖旨。

按照莫大老板的吩咐,他不應該將盤子那樣放在餐桌上,而是應該把盤裏的東西糊在公子鏡的臉上;他不應該就那樣匆匆離開,而是應該拔出他的FIVE-SEVEN(注:FNFive-seven是比利時FabriqueNationale設計製造的半自動手槍,為配合FNP90而研發),對準臉上沾滿毛豆的公子鏡打出她的腦漿。

他沒有做到,莫老板也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

如果他那樣做了,現在他隻是怕已是個死人,他的腦漿會把船篷和地板搞髒。

毛豆並不是公子鏡最喜歡的食物,但隻要是食物她都可以接受。

她用握槍的手抓了一把毛豆。

柯爾特巨蟒被她狠狠地拍到桌上,方桌中央。

莫老板和公子鏡儼然像是兩個即將開始俄羅斯輪盤賭的亡命之徒。

也許是毛豆的味道還不錯,公子鏡多少有了一絲笑意。

死神淺淺的笑容,原來也是這般魅惑動人。

莫老板沒有看著死神,他看著桌上的手槍。

他現在是個嬌氣的老板,卻也曾身經百戰。

羅馬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老板,也不是剛上一天班就能當的。

莫老板已經很久沒有摸槍了,可他非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