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車到達“平安大道站”還未停穩,哈伯就鬆開了扶手,他本應受到慣性的懲罰,可由於整個車廂都被人塞滿,他連後仰的機會都沒有。
即便在周六,平安大道一帶也總是繁忙的身影居多。
哈伯當然不叫哈伯,哈伯隻是一個代號而已,由於他的真實姓名被嚴加保存於數據庫中,他需要一個假名字以方便稱呼。
走出“平安大道站”的站台,伯明十大最高樓之一的伯明電子商務大廈便映入他的眼簾。
不過他要去的不是那裏,而是大廈對麵的“逆流咖啡廳”。
逆流咖啡廳不僅僅是反潮流,它甚至已有一些反人類的苗頭。
新出品的藤椒咖啡將藤椒的辣於與咖啡的苦有機地結合,再放入三塊“龍卷風”牌薄荷糖,入口即化——不錯,你的舌頭會融化,融化成泛泡的肉醬。
哈伯無視了咖啡廳門口掛著的“準備中”的牌子,推門徑直朝吧台後麵走去。一個女服務生正在吧台旁給地板打蠟,她竟連看也不看哈伯一眼,任憑他走入了一扇寫著“非請勿進”的小門。
小門通向地下儲藏室,從入口開始就擺了不少裝咖啡豆的袋子和藤椒,還有幾壇泡菜。
儲藏室的盡頭又出現了一扇鐵門,上麵貼著胡椒粉的海報,門從裏麵反鎖著,看上去已經很久沒用過了。
哈伯停下腳步,拾起腳邊的鋼管猛擊鐵門,留下一個窩窩。
門裏傳來人聲:
“我已經點過奶茶了!”
哈伯低頭皺眉思索一陣,知道是暗號錯誤,無奈歎了口氣。
他將自己的工作證從門縫裏塞了進去,又拿出一串鑰匙。
他將其中一隻鑰匙對準了鎖孔,從鐵門前移開步子,緊靠著門右側的牆壁,才將鑰匙插了進去。
他的鑰匙還沒深入到底,鐵門上已多了八顆子彈孔。
“是我!是我!”哈伯驚叫道,“看你腳下!你腳下有我的工作證!”
門開了,一個滿頭亂發的家夥探出頭來,一把SPAS-12(注:SPAS即“特殊用途自動型散彈槍”,由意大利弗蘭基在1979年至2000年期間設計和生產,發射12號口徑霰彈,可雙模式操作)槍口朝下被他握在手裏。
“是你啊,怎麼不用暗號?”
“我……”
“當然是忘記了,對吧?”
“我記得暗號。”哈伯瞧了瞧地上的鋼管,“可惜我記錯了。”
“進來吧。”滿頭亂發的家夥將工作證還給了哈伯。
“謝謝你,舍勒。”
舍勒也不是什麼真名,舍勒不過也是一個代號而已。
留下八顆子彈孔的門後有間小屋。屋子小,桌子可不小,角落裏有幾隻大小不一的塘鵝安全箱,其中一隻半開著,裏麵有一把加裝簡易片式紅點鏡的G36C(注:G36為德國黑克勒-科赫在1995年推出的現代化突擊步槍,發射5.56毫米北約製式子彈,現為德國製式裝備,C型號為G36的緊湊版本)與一支加裝同樣紅點鏡以及消音器的MP7A1衝鋒槍(注:MP7是一款由黑克勒-科赫所研發的個人防衛武器,發射4.6毫米口徑彈藥,A1即其改良型號),被塗裝成黑白色的漸變斑紋圖案。
“聽說你提交了加入項目調查的申請?”哈伯問。
“申請通過了,八小時以前的事。”舍勒看了看表,現在是早上十點。
“於是你就在這兒忙了個通宵?”哈伯看著桌上十來個咖啡杯道,“之前你對這個項目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那是因為結局本該在意料之中,抓捕對象不過是個開了兩三家地下搖滾餐廳的毒販老板而已,咱們MOSS要他的人不過是當作釣大魚的餌。”
MOSS並不是什麼知名的情報機構,沒有總部大樓,沒有辦公室,沒有訓練基地,像是沒有血肉與骨骼的靈體。哈伯在MOSS工作也將滿四年,認識的同事也還不到十個。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個組織才顯得有些可怕。
“我也沒想到這個項目一開始便如此失敗。”哈伯說。
“不過我倒是有了一種久違的興奮感。”舍勒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剛剛送來的逆流酸蘿卜泡奶茶,“把項目發生意外的原因搞明白,是我們的分內工作。”
說罷他打開了桌上的投影儀器材。
“這組圖片我在資料中看過了。”哈伯看著投影中的圖像道。
“很奇怪,不是麼?”舍勒往奶茶裏放了一包鹽,“這三具屍體實在是奇怪,他們身上有兩處刀口,一處在手腕,一處在頸部,右手的拇指均被削下。經過分析,我們可以確定這三人是在同一艘橡皮艇上與對方交火的過程中,同時被三把不同的利器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