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長沙已經遠離了新年的散漫氣息,路兩邊的香樟樹打著哈欠抽出了新芽,腳邊的野草也爭先恐後的呈現了自己的花蕾,就連周圍的路人,臉上也重現了以往匆匆的急迫感,單步在茫茫人海裏穿梭的紀妃,望著不知歸路的前方,臉上的愁容越發的迷茫了。
新書她已經寫了百分之六十了,隻是下麵要寫的事情對她這個作者來說太過於難堪,她一時不知道該和上麵的內容怎麼銜接,一個不小心就陷入了作家都會有的境況:“瓶頸期”。
幹對著電腦,絞盡腦汁就是寫不出東西,即使寫了三四百字也會被自己當垃圾一樣從頭刪到尾。這樣的狀態已經持續三天了,今天是第四天,她怕自己再繼續跟電腦大眼對小眼的幹看她會發瘋,所以草草的收了電腦坐了公交902來到了這裏。
這裏的春天開的已經繁盛到了極致,江邊她所不熟知的樹的枝頭已經頂上了簇簇深紅色的花,很像自己高中時見過的紫藤蘿,可惜,眼前的樹她知道不是。透過茫茫又透著涼風的江麵,隱約能看見橘子洲頭那邊的擁擠。
站在大橋上,看著公交車一輛接著一輛的呼呼而過,身邊時不時的會閃過穿著線衣手裏拿著外套的中年人攜手有說有笑的往前走著,就連騎著山地車急急飛過的恍惚身影也會在某個拐角處驀然消失。也許他們想去的地方都是那裏,那個曾經她也來過笑過的地方。
那塊石碑麵前依然有很多人在攝影留念,一如當初的他們。頭上的枝頭橫在眼前嬉笑著小臉等著遊人的點說,紀妃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現在的表情與他們格格不入,實屬無奈,戴上耳麥向江邊的柵欄走去。
歐陽伯爵住的地方就在橘子洲頭附近的小區,今天天氣不錯,所以才一身便裝拿著相機來這裏放風來了。不過他沒預料到今天會在這裏碰到以前自己來不及認識的他所感興趣的人。
柵欄邊的風很大,她身上的針織衫被吹的涼涼的,頭發也被江風撩撥的到處亂竄,紀風撥了撥遮著眼睛的劉海,能擠出水的眼睛望著遠處的江水,渾身散發著死寂的氣息。
對!就是死寂!歐陽伯爵拿出相機走近她,用三個不同的角度捏了三個鏡頭。
耳麥裏繼續放著事先存儲好的曲子,溫嵐的《離不開他》,歌詞寫的很能讓她觸感,隻是對著一汪江水聽這樣的傷感的歌,作為當事人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那種感受。
我離不開他
也留不住他
心像空蕩大街
一切就要蒸發
我離不開他
風留不住沙
遠去裏的牽掛
是思念的時差
跟寂寞對話
細說著每句歌詞的節奏,迎著江風想象著它們所成就的畫麵,這樣的紀妃投入的有些忘我,以至於瞥見有人拿著相機拍她,她都沒有被人拍了的意識。
看著鏡頭裏忽然轉過頭看著鏡頭的女孩,歐陽伯爵有些詫異,鏡頭裏的那張臉有他說不出來的熟悉,搜索了下大腦,他想到她是誰了。放下相機,衝冷靜著眉眼看著自己的女孩笑了笑,站在她麵前沒了繼續往前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