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伯爵那兩隻濃黑的刀眉又皺在了一起成了一字眉,感觸著脖頸裏越發潮濕的皮膚,胸口心髒的跳度突然緩了許多。鼻間有著淡淡的香皂味,消瘦的身子被自己箍在懷裏越發的冰涼,這算什麼?
“告訴我你在怕什麼?”
紀妃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連續抽噎著也說不出話。
“是不想說還是什麼都不怕?”
“公公!”多久沒聽她這麼喊自己了?此刻的兩個字不同往昔裏的那種帶著算計的音色,夾著濃重的哭腔從鼻孔裏傳出來,聽起來有些像五音不全的新入宮的太監。
“嗯?”
“我不想呆在長沙了。”她還是止不住的哭,一句話越說聲音越小,說到最後一個字就成了無聲嚶嚶了。歐陽伯爵擰著眼伸手摸了摸紀妃的發頂,微俯頭在她前額上留下一個微不可擦的吻之後,吐了口氣。
“你隻能呆在這裏。”出門就有人盯梢,怎麼離開?想必隻要紀妃露麵不到機場就已經被抓了,她這是哭的沒了心智麼?
“很多事情現在我都無法和你說清楚,紀妃,你現在能相信的也隻能是兩個人,一個正在回來的路上,另一個……就在你身邊。”
在眼眶裏積蓄了許久的淚水積成淚珠滾下來,泛紅的眼睛掙脫霧靄的天氣終於瞧見了不遠處的明朗,紀妃隨手抹了抹早已花的不成樣子的臉頰,從仍是嗚咽著的嗓子裏冒出一句話,“他說他和榮二會處理……他是在騙我嗎?”
苦澀的看了看麵帶怨氣的人,歐陽伯爵垂下了眼簾,不算濃密纖長的眼睫毛隨著眼睛的眨動而有規律的上下扇動著,樣子單純的像個坐在教室裏專心對著奧數冥思苦想的青年,哪裏還有一社之長的氣勢?
發現自己在他懷裏,紀妃一下子就囧了,擱在胸前的手都能清楚的感覺的到他心髒規律的跳動,這個樣子實在是太不妥了,她撐著雙手推他的胸膛想從他胸膛裏逃掉,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她頭頂上居然傳出一句在理所當然不過的話,“乖一點,別亂動。”
紀妃的臉當時就火了,眼睛被淚水熏得紅通的跟兔眼似地,想伸手去拍自個像是在燃燒的臉,又怕她一動歐陽伯爵再說什麼不可細細體味的話,內心就是一頓上下顛倒橫七豎八的翻雲倒雨,也隻得保持著剛才的動作再也不敢造次。反倒是一直摟著她的人異常的鎮定。
歐陽伯爵抬眼瞧了瞧牆上的掛鍾,語氣異常的認真。他說,“他沒有騙你,他和榮二的確是在處理這事,隻是處理的方式異於常人而已。”
抬眼就看見了歐陽伯爵的近在咫尺的咽喉,在他說話的時候上下翻滾著,就像是高中上物理課本上介紹的活塞。很想伸手去摸一下,左手也確實很自主的伸了過去,紀妃看見自己的手抬了起來嚇了一跳,腦門一個機靈趕緊縮回了自己的色爪。轉過臉背對著歐陽伯爵,極其窘迫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