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動搖(下)(2 / 2)

“啪--”他的憤怒與咆哮質疑,在馥笙手起而落的一個巴掌下沒了聲。長歌從來沒有說過周軼一句不是,從來沒有對周軼動過手,而現在,她卻給了他一巴掌。

撫音心驚,但是渾身寒氣,她覺得郡主這巴掌並沒打錯,見馥笙咬著唇,打了周軼的那隻手手心發紅,痛都是相互的,郡主有多生氣下手有多重,她自己就有多痛。“周將軍,你不知道郡主因為狗皇帝受了多少苦,她忍辱負重留在皇宮就是為了複仇,你可以不理解,但你不能這麼傷她。”

撫音的話才是一記耳光,打在周軼心上。他呆愣了下,首先的反應不是臉上疼不疼,而是緊張地拉過馥笙白嫩的手,看著紅紅的手心,心疼不已,“長歌,你,疼不疼……”

隻這一句,馥笙再多氣憤再多委屈都消了,發紅的眼眶酸澀不已,長如蝶翼的睫毛一眨,眼淚便無聲落下,滾燙的淚滴滴在周軼粗糙的大手上。

“對不起--長歌,原諒我,我隻是太擔心……太不確定了。”他怎麼能懷疑長歌對黎湛的感情,黎湛將那麼驕傲的長歌傷得體無完膚,將她不容踐踏的自尊碾碎,長歌還有個孩子,未出世就沒了……就算義父與阿衍謀反被誅,長歌與黎湛之間也有著殺父弑兄的血海深仇。他的長歌有多驕傲有多堅決他清楚的,她再愛那個男人也被他的狠心無情生生化作恨……

“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但是,無論父兄是否謀反,他黎湛都不應該問都不問我,就處斬他們!我高長歌聰明一世,卻因為這個男人,蠢得無可救藥,自食惡果家破人亡!”馥笙雙手捏成拳頭,聲音泣血,死死咬住唇瓣,直到嘴中血腥味彌漫。

說完,心中一痛,馥笙下意識捂住胸口,臉色霎時雪白,料到這與自己急切修煉前世武功導致走火入魔的後遺症。隻要她心緒激動大悲大喜,心就揪作一團地痛。

“長歌,怎麼回事……”周軼恨不得抽死自己,說錯話傷到她,這會兒看她麵色不對勁,一驚,忙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把上她的脈。

見他臉色一會青一會白最後一紅,馥笙覺得不能讓他這個門外漢看自己的脈,便手一掙,甩開他的手,心緒安定了,心口也不那麼痛了,想到弄月給她配的藥在寢殿裏,一會回去服一顆就沒事了。於是沒好氣地白了眼手足無措的周軼,“你為何臉紅。”怎麼都覺得他的表情不對。

周軼刷地臉更紅了,支支吾吾最後來了一句,“你是不是……是不是來了月信……”聲音細得不像話,卻還是讓馥笙聽了去。

馥笙氣得恨不得兩眼一翻暈過去,甩了衣袖,“你不通醫道我不怪你,但是你瞎診斷跟個江湖騙子似的水平,實在讓我不敢恭維。

行了,我說這麼多的目的,是想你幫忙查查這些年軍營有沒有知道詳情的人,最好是父王的舊部,我如今的身份無法取得他們信任。所以靠你了。”說罷轉身離去,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

周軼原本被馥笙嘲笑的話傷到麵子有些尷尬,聽了這話,表情又沉了下去,望著她的背影久久沒回神。

長歌,你已經動搖了,動搖了對義父和阿衍的信任……是嗎。可是我,我還是抗拒還是不願意相信的。

十年養育之恩,義父將他這個孤兒撫養長大,叫他明大義報國家,把他培養成驍勇善戰的將軍,義父一直教導他為人臣子要忠君愛國,作為一名將軍更是要上戰殺敵不畏生死;而阿衍,那麼風清月朗的一個人,體恤部下,對下人溫和不擺架子,幾次三番在戰場上與他並肩作戰、出生入死,他們情同手足……這樣的兩個人,怎麼會謀反!

“我會調查的,一定還你們一個清白,讓長歌相信,她的父王和兄長,依然是她崇拜愛戴的英雄……”周軼最後握拳堅定地低聲自語道。

身後靜默的撫音無奈地輕歎,比起郡主,周將軍才是那個最不能接受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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