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湛將這半年來所發生的事都一一告訴了徐贇。
“怎麼會這樣……”聽到黎湛說平陽王世子謀反,徐贇有些難以置信,即使一路上已經知道了這事,可親口從黎湛口中聽到,他還是難以接受,高衍與他也算朋友一場,他怎麼都難以將那個風輕雲淡的溫潤世子與謀反二字劃上關係。
“是啊,怎麼會這樣,朕也反複問自己,為何朕的大舅子與嶽丈會起了反意,為什麼長歌那般決絕地離我而去……”黎湛對著徐贇再無人前的威嚴冷漠,他像是在傾訴又像是在喃喃自語般地說道。
徐贇歎了聲,“事已至此,皇上想開些……隻是,徐贇真的不信皇後娘娘會自盡,皇上可是真的確信了?”果然,長歌不是病逝,但是自盡也太說不過去了些……
黎湛聽到“皇後娘娘”幾個字時,眸光暗了暗,有些瑟瑟然,“她親手寫的絕筆,她的字跡,朕怎會不認得……”說起這個黎湛心裏就像一道口子裂開般難受,隻有他知道長歌死時留下了遺書,正是那遺書才讓黎湛信了她是真的對他恨之入骨才這般決絕地選擇了自盡。
遺書?徐贇風清月明的眸子裏有了一絲疑惑,“皇上可否能將娘娘留下的遺書給臣看看?”
黎湛一震,望著他,“你是懷疑?”可他確定那是長歌的字跡……
徐贇毫不猶豫地點頭,“皇上是身在廬山對這事太過傷心,所以沒有過多懷疑,但是徐贇想問皇上,你與皇後娘娘幾年夫妻患難與共,可曾見過她有過輕生這樣的荒謬念頭?”
“可她一心覺得朕負了她,殺害她的父兄,廢了她的武功還拘禁她,若你是她--難道不會萬念俱灰……”黎湛雖然動搖了,但是想到這,眸子又暗了下去。
徐贇愣了神,是啊,這都是常人無法忍受的“背叛傷害”,但是他還是覺得高長歌不會,因為她從來不會是一個想不通就自盡的人,她若是真的恨皇上,應該是活著複仇不是?
黎湛見他堅持,便從書桌後的一個暗格拿出一方白色錦帕。手指撫摸著這方錦帕,有些發抖,閉了閉眼遞給徐贇。
“上窮碧落下黃泉,自此兩不相見!”徐贇心裏念著錦帕上娟秀飄逸的一行字,內心的震撼無法形容,這麼狠的話確實像是長歌的作風,字也是她的字沒錯,隻是--
“皇上!這不是長歌寫的!”徐贇突然眼前一亮,激動之餘直接喚了長歌的名諱,但是黎湛顯然已經顧不得這個,他的心思全部在徐贇說的那句“不是長歌寫的”上麵,一把拉過徐贇的手臂。
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唇微微抖著,“你說什麼……”不是長歌寫的,不是長歌?當初他看到這簡單卻讓他大受打擊暈倒的話時,心裏有多難受無法言喻,他隻知道長歌恨他入骨,竟是天上地下都不願再見他。後來的半年,除了那日光景在噩夢裏折磨他以外,長歌的魂魄從來都沒有回來過……他就在想長歌是真的鐵了心要與他黃泉碧落都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