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默默抽回被雲少抓住的一隻手臂，抽了抽嘴角，然後看著黎湛說道，“進去吧。”再然後就一個眼神都沒給雲少。
可憐白討好一場的雲少欲哭無淚。
納蘭無雙進了主屋，月鐸隨後進去，沒有納蘭無雙的命令，暗衛也不敢進去。起先納蘭無雙便打量了主屋也就是雲少給月鐸收拾的屋子的陳設，她看到窗前的玉蘭花便知道是月鐸的屋子了。雖然那玉蘭花冬日並不能綻放，卻依舊保存良好。這點倒是和愛花如命的納蘭清一般，費盡心思。
然而此時納蘭無雙像是沒有見過屋內陳設裝扮一般地在屋內走來走去，慢悠悠地觀賞了會屏風的花紋雕刻之後又去看楠木桌上的茶具，最後人到了書桌前，手撫上一本醫書的封麵上，她突然就笑了下。
這個笑有點兒涼薄和諷刺，但是她眼底深處卻難得的帶了一分傷痛，快的讓人幾乎看不到。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醫書，喜歡藥草。”納蘭無雙望著案台上還放著一株幹枯了的雪蓮，不禁感慨。
月鐸眸色深深，視線從她身上落到那一堆書上，沒有什麼多餘的反應，“習慣了。”
簡單明了的三個字，聲音明明還是那麼溫和靜雅，偏偏讓納蘭無雙麵色一暗。“好一個，習慣了。”她苦嘲了一句，聲音無比諷刺。
“回去吧，無雙。”月鐸卻是歎了聲，看著她窈窕的背影和放在書頁上白皙如玉的手指，見她因為自己的話頓時僵了僵的背影，抿唇覺得口中微苦，“當年的事你應該已經知道真相了。司徒容一心要我死，無憂……長歌不慎中了蠱毒，恰巧這時好友有難，我不得不去一趟水月山莊。然而那時候你已經什麼都聽不進我說的了，我隻能帶著女兒偷偷出去……誰知最後山莊還是慘遭屠殺，赫連兄也慘死，我勉強救下他僅存的遺孤，卻遭到了追殺。司徒容帶著殺手將我和長歌逼到懸崖邊，我抱著長歌跳了下去……再醒來時人已經被幽禁在天宮的禁地之內，一關就是十幾年。”
納蘭無雙聽月鐸緩緩道來這些當年讓她耿耿於懷的真相，她卻覺得還不如不知道。知道了她就忽然明白，有些東西真的挽回不了了。她當初一氣之下下的死令，無形中助司徒容謀害她的丈夫和女兒……即使不是出於本意，月鐸對她，也是心存芥蒂了。
“時過境遷，在禁地的這些年我總算想明白了，當初我們不顧一切的在一起，自以為可以對抗萬事萬物，卻到頭來還是抗不過天命。所以，你回去吧，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月鐸抬了抬手，撫了撫衣袖上的褶皺，微微垂下眸子，語重心長地說道。
“相忘於江湖……相忘於江湖？嗬嗬嗬，相忘於江湖！”納蘭無雙此刻卻突然回過身，冷笑連連，美目赤紅，有些猙獰地瞪著眼睛，手一伸，指著月鐸，聲音拔高，“你一句相忘於江湖，就想抹去我們之間的所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