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桌食肴快要涼了。
下人終於過來匆匆而秉,“夫人,少爺說……將飯菜拿去二夫人那裏,他要在二夫人房中用飯。”
“哥怎麼又再那裏吃?你沒說我們已經等了半天了嗎?”等在桌前半晌的司徒晴一聽,不由微慍。
“這……小的也不知道。”小廝雙喜把頭低的越來越深,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你剛才去請人還能不知為何?”司徒晴揚聲道,哥哥如此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就算不來吃飯,也提前知會一聲啊,派人去請了,又才說端到表姐那裏去吃,他這讓嫂嫂心裏該多難受……
雙喜囁嚅半晌,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方才他進房時,見少爺不遮不掩的抱著二夫人調情,這……對著小姐和夫人,他怎能說出口,無疑便是火上澆油。
“哼!我偏要去看看哥哥到底在幹什麼!”說著,司徒晴已站了起來,作勢便要去找人。
她眉下一顰,製回司徒晴的動作,對雙喜微微頷首,示意他先下去。
“嫂嫂!”司徒晴半惱半傷的喊她一聲,卻見她一臉溫和中透著堅持,隻能又氣鼓鼓的坐回原處。
她斂眉,起身開始張點飯菜,讓下人拿去二夫人房中。
晴兒在替她不平,她又豈會不知。可是,她卻寧願他呆在江宛心屋內用飯,至少她不用看到他溫聲細語的為另一個女人布菜添飯的含情脈脈,也不用看到他們目光交彙時的無聲溫情……
是做戲也好,真心也罷……
一頓餐食下來,對她而言,都是難以下咽的心酸。
一月的光陰,在凜冽的冬寒中靜默碾過,再有一月,便要置辦年貨,籌備新年了。
她嫁到司徒家,也有大半年,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又很慢……
他的愛情,初於冷漠,也止於冷視。
他不願看到她,如今的她何嚐不是如此……
他視線裏的那一層冰霜,將她那顆曾被他焐熱過的心一寸一寸的凍結成冰,然後再無知無覺的碎裂開來……
碎了的,隻是她的心而已,他依然可以不留痕跡的去愛別人。
他身邊美眷相依,兩人間的溫情蜜意在偌大的司徒府裏滋長縱橫,既是她捂住耳朵,閉上眼睛,卻依然能感知到。
到底,是誰比較負心情薄,從一開始,就愛的不純粹……
終究,還是與他的情意太淺吧,即便現在頂著夫妻之名,也是貌遠神離的悲哀,這段情來的匆促,走的忐忑,最後去如殘雲,剩下的隻是她固縮在一旁的心傷,而他,依舊是驕傲風華的司徒宇。早知今日,她還會不會對這樣一個偏執矛盾的男人動情……
那些溫柔和相守,為何曆曆在目,卻又像是從來都沒發生過,隻有滿目瘡痍的傷口清晰可見,提醒她,別再回顧,別再去想……
飯食終畢,一頓晚飯隻吃了幾口,卻沒由來的澀然欲嘔,了了啜了幾口茶水,便放下碗筷,這細微的情狀,並無人知,她更是無絲毫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