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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場後,時誌邦來到後台,撫著阿紫的玉指承諾,名義雖說梳櫳,實則將許媽媽錢款將其贖出,直到有孕後,就娶為填房。隻是暫時委屈她無名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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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時誌邦雖有九房太太,正房卻早在十幾年前產下一女後難產而亡,八房姨太太中隻有四姨太、五姨太和七姨太各產下一女。膝下無子,是時誌邦的一塊心病,他早有心娶回阿紫做填房,卻一則因為府中姨太太眾多,娶個青樓女子做填房怕是一時眾口難掩,二則如今戰事緊迫,隻得出此下策。
梳櫳就定於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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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打了半天,已過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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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姑娘,吉時已到,媽媽問你可曾打扮妥當,時督軍派來接的人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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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奴明子上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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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孫娘姨答道,她拉了妝奩鏡前的阿紫站起來,仔細端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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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的阿紫可是雲州城裏的花魁,這一打扮,真真是迷死人了,隻怕那時督軍見了,會急不可耐,阿紫,媽媽和娘姨教你的可都曾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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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眉頭微皺木然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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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啊,別愁容滿麵的,幹我們這行的,這天是遲早的事,你也算萬幸,時老爺早已有心贖你出去,今日出了這園子,你就不用再進這來了,理應高興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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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明子又來催道:“阿紫姑娘,媽媽讓你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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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長長的睫毛瑟瑟抖動,鏡中的人影模糊起來,“爸、媽,你們在哪?女兒好想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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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她特殊的日子,她將與一種特別的方式告別自己的少女時代,將自己的處子之身獻給一個不愛的男人。這是何等的悲哀,卻又是何等的無奈!
昨晚,又在夢中哭醒,夢見媽媽拉著她的手,卻突然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把她們扯開,她使勁抓住媽媽的衣袖,哭著,喊著,醒來隻見自己手裏抓著濕透的枕巾。六年來,這個惡夢一直這樣繚繞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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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發紅的眼睛,下到金粉大廳,姐妹們都走了過來,臉上溢滿各種表情,道喜的、安慰的、羨慕的……
“阿紫,別怕,都有一次的。”
秋月拉著阿紫冰涼的手,輕聲說道。
“阿紫,你走了,我可怎麼辦?”阿蘭則淚眼迷蒙。
“阿紫妹妹,等時督軍娶你做了姨太太,享盡榮華富貴,可別忘了我們‘翠月樓’的姐妹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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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今日裏穿著一件碧色的旗袍,上麵幾朵粉色蓮花微微綻放,頭發隨意的挽在腦後,倒與往日嬌豔的裝扮不同,斜倚在大廳的柱子上嗑著瓜子,嘴角浮起一絲譏笑。
“春桃姐姐,阿紫怎會忘了姐妹們,隻是那時府已有九房姨太太,今日之事,姐姐也知道,阿紫也是身不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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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朱唇微啟,她何嚐不知道春桃對她的怨氣,可進時府,又何嚐是自己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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玨娘過來一番囑咐,無非是些如何伺候好時老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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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送阿紫出了“翠月閣”,早有轎子停在外麵多時,王副官帶著一行人前簇後擁,浩浩蕩蕩,抬著阿紫向督軍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