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看著他們的背影,禿然倒在沙發上,定定神,目光忽如劍般刺向茉莉,“茉莉,為什麼?是司徒蕭嗎?”
茉莉不置可否,隻說:“你恨我罷!可你若真沒有一絲動心,就不會到這房裏來,喝下這杯茶。”
季青突然大笑,笑得流出了眼淚,說:“司徒蕭真是用心良苦,他根本就可以一槍斃了我,要了夢竹,他煞費苦心安排了這出戲,就是要夢竹死了對我的心,她才可以將她的心完完整整的奪了去!”
茉莉隻覺這笑聲淒慘,不禁退了一步,聽季青又慘聲問道:“他給你什麼好處?”
茉莉沒有說話,隻驚恐地盯著他,他大吼一聲:“他給你什麼好處讓你這樣害我?”
茉莉退到牆邊,見他站了起來,滿以為他會逼了上來,不由縮了身子靠在了牆上,卻見他一步一搖,狂笑著走出房去。
夢竹被思穎攙著回房,她用盡了力氣,腳卻像被灌了千斤鉛似的,抬不起來,可身子卻是輕飄飄的,風輕輕一吹,就要飄起來般。
思穎見她神情恍惚,卻不肯流下一滴淚來,輕聲叫:“夢竹,你就哭出來吧!”
夢竹見旁邊一株鬆柏,步子似乎輕快起來,幾步邁了過去,將那隻粘了汙物的手在樹幹上猛擦,思穎叫:“夢竹,你幹什麼?”夢竹允耳未聞,思穎扯住她的手,她這會子卻不知哪生出來的力道,掙脫開來,依然唰唰地從上到下用勁擦,仿佛那不是血肉這軀,是鋼鐵鑄就般,手上的皮被擦破,鮮紅的血粘在褐色的樹幹上,她絲毫不感覺疼。
司徒蕭和李逸林從後麵趕上來,司徒蕭一個劍步上來,拉開她的手,叫:“夢竹,你瘋了!”夢竹輕輕飄飄就倒在了他的懷裏,逸林上來叫:“沐軒,快抱夢竹回房!”司徒蕭抱起就往夢竹房裏奔去。
將夢竹放在床上,李逸林不知怒氣衝衝對誰吼道:“愣住幹什麼?叫醫生啊!”
醫生其實緊跟在後麵,上來看了夢竹的眼睛,又號了脈,說:“她本就極虛弱,一時急火攻心,需要好好靜養。”
夢竹悠悠醒來,見已經回到房中,房裏隻有司徒蕭、李逸林和思穎。
李逸林見夢竹醒了,坐到床邊,叫:“夢妹!”夢竹“哇”的一聲就撲在了逸林身上,淚水終於傾瀉而下,逸林兩眼濕潤,想起妹妹從小失散,曆盡坎坷,命運多舛,如今剛從死亡線上掙脫,就親眼撞見未婚夫這樣的醜事,看著妹妹受這樣的委屈,想想又是驚痛萬分,咬牙道:“鄭季青,我決不就此善罷甘休!”
司徒蕭看夢竹痛哭失聲,不由心亂如麻,悄悄退出房去。
季青正倒在床上,兩眼無光,心裏反複想著剛才的事,他恨自己輕易落入圈套,惱李逸林不聽辯解,恨司徒蕭如此卑鄙,在夢竹麵前將他斯文掃地。
夢竹在床上躺了幾日,鬱鬱寡歡,任誰來都不愛搭理,季青來,她就斷然不見。
前線倒是喜報疊疊,續山陽峰攻下之後,平順、青元、烏埠…一個個城鎮被攻克,鄴軍節節敗退,已潰不成軍,拿下時誌邦的地界,隻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