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竹“撲哧”一笑將手絹塞在他手中,向寺廟的階梯走去。樂恒清拿起手絹擦了一把汗,嘴裏說:“我就不信,你一次都不依我。”邊說邊笑著跟上來。
在大殿的中央,夢竹看見了樂恒清剛才跟她說過的那尊佛像,圍著滿滿的信男信女,虔誠拜倒在佛像前。
“夢竹,你也要許個願嗎?”樂恒清問。
“我?”夢竹想一想,許什麼願呢?回到司徒蕭身邊?不,不可能,與樂恒清喜結良緣?也不是,那她能許個什麼願呢?
她腦中還在轉著,樂恒清已遞過一束香給她,她接過輕煙嫋嫋的檀香,如那些信男信女般虔誠地跪在蒲團上,心裏默念:願凡兒健康成長,母親晚年安康;願哥哥與沐軒相認相親;願恒清與沐軒此生不為敵;
下山的路上,樂恒清問夢竹:“許了什麼願?”
“不告訴你?”夢竹神秘地一笑,又問:“你為什麼不許個願?”
“我?”樂恒清笑道:“我不信這個。”說完又解釋道:“我們軍人怎麼能立地成佛呢?除非有一天沒有了戰爭。”
夢竹聽了默然。
兩人慢慢往山下走去,突然一陣狂風呼呼地吹來,天空猛地黑了下來,夢竹抬起頭還未細看,雨點已密密麻麻地傾瀉而下。
“糟糕,下雨了。”樂恒清說著,拉著夢竹的手往山左側一條路跑去。
“這是去哪?”夢竹問。
“躲雨啊。”
他拉著她的手使勁地跑,跑到一座隱於密林處的公寓時,兩人已經全身濕透了。
護院打著傘出來開了門,說:“二少爺,您來我們沒有接到通知,都不知道。”
忙將傘打在樂恒清和夢竹身上,自己倒淋濕了,樂恒清說:“別打了,我們已經濕了。”牽了夢竹的手跑了進去。
“李伯,大嫂可有衣服在這,拿一套給李小姐換了。”
樂恒清吩咐剛才開門的護院,李伯很快拿了衣服出來給夢竹,樂恒清將夢竹帶到一間房內,自己去另一間房換衣服。
兩人換了衣服,李伯安排他們用了餐,本以為雨下得這麼大,很快就會停下,可那雨卻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而是越下越大,好像天就要破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就要蹋了下來一般。
樂恒清對夢竹說:“夢竹,雨下得這麼大,要是再遲點還停不下來,今晚就在這住宿吧,下麵那截山路打滑,天黑了視線不好。”
夢竹看著窗外的瓢潑大雨,猶豫著說:“可是我不放心凡兒。”
“再等會看看,也許一會會停。”樂恒清安慰著她。
雨到底沒有停下來,夢竹隻得與樂恒清留在公寓過夜。
睡覺前夢竹打了一個電話回去,青蓮說凡兒不停地找媽媽,哭鬧個不停,這才剛剛睡下。
夢竹心神不寧地躺下,可是剛躺下不久,竟做了個惡夢,夢見凡兒被人抱走了,半夜驚叫起來。
樂恒清聽到她的驚叫聲,急忙敲門進來,見夢竹滿臉大汗,氣喘籲籲,知道是做惡夢了,忙安慰她,夢竹一把撲在樂恒清身上,說:“恒清,我們回去吧,我離不開凡兒,我沒有跟他分開過,我睡不著,老想著不知他會怎麼樣。這會子,也不知又鬧起來沒有?”
樂恒清猶疑一下,說道:“好,好,夢竹,我們這就回去。”
於是兩人更了衣,拿了手電,撐著傘攙扶著慢慢地摸下山來。
終於下了山,找到了停放在那的汽車,樂恒清開了車門,讓夢竹先上了車,這才上車啟動。
“係上安全帶。”樂恒清吩咐道。
車子徐徐駛出山路。
這一段路本來彎道甚多,路麵也不寬敞,現在下了雨,路麵又打滑,樂恒清開得極慢。
“行嗎?”夢竹問。
“別擔心,你在車上睡會,到了我叫你。”樂恒清微笑著安慰她,她點點頭,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夢竹覺得耳邊一陣轟轟的聲音,車子一陣劇烈的抖動,隻覺全身疼痛起來,使勁睜開眼來,隻見黑乎乎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她心想糟糕,出車禍了。
她大聲叫:“恒清,恒清,你在哪,恒清,恒清,你說話啊,你聽見我說話嗎?”
可是許久沒有回音。夢竹頓時慌了神,使勁扭動身子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腳被什麼東西夾住,抽不出來,她在黑暗中摸索著,摸到剛才從公寓裏拿下來的手電。
她摳了一下,竟然亮了,謝天謝地,手電沒有壞。
她將手電照往旁邊的樂恒清的座位上看,樂恒清歪著頭伏在方向盤上,臉上全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