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叢林中間的草坡是漫無邊際的,像極了小野在滿蒙時見過的大草甸子,“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地見牛羊”穿行在山林之間,作為尖兵的小野不由得想起了一句中國詩詞,這是他唯一能會的詩詞。
“小野君,聽說支那人的攻勢很凶猛,你們以前的戰鬥也是這樣的嗎?”新兵小寺一郎低聲的問著身邊的小野勇。小野勇是已經參軍8年的老兵,隻是因為小野勇的憨直和口吃的毛病,所以小野至今還是個兵曹。他們兩個是同鄉,小野勇年長,平時的時候沒少照顧自己的這個小同鄉,所以小寺一郎很是信服小野勇。
“不,現在,現在的他們強”小野安慰的拍了拍這個小家夥,小寺一郎隻有19歲,在小野的眼裏就還是個孩子而已。小野認識的很多同年兵都戰死了在戰場上,就隻有小野自己還活著,因為他有口吃的毛病,所以才會被調來緬甸駐守山林。在旁人看來的苦差,小野倒是很滿意,至少能吃上熱飯,在行軍的途中不用再小心翼翼的提防路旁突然射出的子彈。
“一郎,咱們這隻是運送物資,支那人離咱們還遠著呢,你不用擔心”同班的老兵佐佐木打趣著小寺一郎,小野班裏的老兵居多,就數小寺一郎的歲數小,老兵們都喜歡拿這個小家夥打趣逗樂。佐佐木是北海道來的老兵,曾經和小野勇一樣駐守過滿蒙,後來因為受傷回了國,折尺是因為前方的戰事兵力吃緊,他又被征召入伍派來了緬甸駐防。
“聽說,拉加蘇那裏打的很激烈,我的好幾個同鄉都戰死了,支那人真是太可怕了”佐佐木拍著手裏的步槍,“聽說他們漫山遍野的來,步槍都是美國貨,是可以連發的”佐佐木自打調進緬甸駐守,就一直在各個山嶺陣地輾轉,還沒有和遠征軍交過手,對遠征軍的情況並不是太了解,這些消息都是押運物資的時候聽守軍說的。
“那我們為什麼不發那種可以連發的步槍?”毫無城府的小寺一郎舉著自己的步槍問佐佐木,小寺一郎的步槍是從前線淘汰回來的,槍栓生澀不說,就連膛線都快要磨光了。小寺一郎纏著小野已經好長時間了,就是為了能換一支好槍,可是新到的物資都是為前線準備的,像他們這樣的後方守備部隊使用的都是前線部隊淘汰下來的舊槍械,就連佐佐木使用的也是舊槍。
“一郎,閉嘴”佐佐木趕緊捂住了小寺一郎的嘴,左右晃看了幾眼,見其他的幾個尖兵並沒有注意這裏,這才慢慢的鬆開了手。“一郎,這些事情不是我們能議論的,我們隻是士兵,那些事情自然會有上官去考慮”佐佐木的謹慎讓小寺一郎有些驚慌,使勁的咽了兩口吐沫,用眼角打量著沒有說話的小野勇。
“行了,都別說了,咱們快走吧”小野勇用步槍撥開山路上的野藤,露出一條隱在山林間的小路,這是他們經常前往拉加蘇運送物資,久而久之踩出來的一條山路。這條山路極其的隱蔽,除了小野勇他們幾個老兵,其他的人根本就找不見,這也是為什麼押運部隊會派小野勇的班做尖兵的原因。
這次運送的主要是糧食和迫擊炮彈,小野勇的步兵班帶著十幾匹騾馬負責運送迫擊炮彈走山路,距離他們5裏外的岔道上走著十幾輛馬車,那是要送去拉加蘇的糧食和配給品。把炮彈和糧食分開運輸,這是為了防止有人襲擊押運部隊的同時,損毀炮彈。
“小野君,你還有水嗎?我渴了”小寺一郎舔著起皮的嘴唇,哀求的看著小野。出發的時候每個人都背了一壺水,可是小寺一郎好動也渴的最厲害,還沒有轉入秘密山路之前,他就把自己的那壺水給喝完了,現在隻好求助於小野了。
“省著點喝,咱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離最近的水源還要翻過三座山頭”小野苦笑著摘下自己的水壺遞給了小寺一郎,這個年輕的家夥好真是不省心呀。小寺一郎接過小野的水壺,美美的灌了一大口,還想再喝時想起了剛才小野說過的話,這才戀戀不舍的蓋好了水壺遞還給了小野。既然小野說了還要趕很長的山路,那應該能遇見野果什麼的吧,那些東西也是能解渴的,還能填飽自己的肚子,看來今天是不用再吃那些餿飯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