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似乎沒有。
他連媽媽的樣貌都回憶不起來。
張夜這個名字,也是黑鷹師兄給取的。
據說撿回來的時候是夜裏,他髒兮兮的樣子。從此叫做張夜……
入夜,張夜的小茅屋前勤奮練習太長拳。
這是他無數次去平山穀,偷看外門師兄們練習的心得。
這套拳法在太玄劍門來說,隻是入門的練體把式,十七個套路,簡單易懂。
盡管是初級把式,卻依然有駕馭口訣,並非隻是學習幾個姿勢就成。
張夜無數次去平山穀偷學,總算把這套十七個套路的太長拳的外形看會了。卻依然沒有口訣。
每當有空閑無人的時候,張夜會一次又一次的練習這套太長拳。
他沒有遠大的夢想,所以不強求口訣。
張夜打的套路,和那些有口訣師兄的大開大闊不同。
他打出來的太長拳,有一種難言的節奏感隱含其中。
起初,他總力求外形和那些師兄一樣。
張夜把那些得傳太長拳的師兄視為天人,他們完美無缺。
可是學會了十七個套路,練習過程中,他潛意識會修改一些細微的地方。
感覺很怪,他覺得那些師兄練錯了?
這種話說出來是質疑門派的思維,所以張夜隻能把這個幼稚的想法埋藏在心裏。
沒有遠大的夢想,所以他不介意自己“練錯了”。
他心之所至的練,隻想不被欺負……
拳腳揮動之間,氣息流動。
和師兄們的太長拳不同,張夜的拳如同小溪,噓噓流淌,心之所至,拳意綿綿。
十七個套路,諸般變化。他打了一共三個循環,深深吐出一口氣。
噗通。
消瘦的張夜頓時虛脫,軟倒在地上。
他竟是這般的就睡著了。
張夜沒有真正的修真法訣,“練氣”的道路也沒有走上。因此練習太長拳訣不能持續很久。但他的太長拳,的確打得有些不同。即便修煉正宗法訣,進入“練氣”二層境界,也不一定能夠完成三個循環太長拳。
“咦。”
黑暗中似乎有人在看張夜練拳。在張夜睡去之後隱約傳出一聲好奇意味的輕聲……
三個時辰之後,晨光初露。
鍾聲敲響三次,打破陳暮的寂靜。
揉揉眼睛,疲憊的張夜從地上坐起來。
又是一個夜晚睡在了外麵的地上,對此,張夜已經習以為常。
把剩下的幹糧隨便找了一些充饑,張夜急急忙忙的趕往藥田。
否則又要被黑鷹師兄打了。
張夜不怕皮肉之苦,但是他十分反感那種恥辱感……
張夜單薄的背影撲在了藥田中,細心照料這些五顏六色的花草。
汗水一滴滴的落在富有靈氣的土壤中,奇花異草更顯得嬌豔。
仿佛他的汗水就是最具靈氣的肥料。
天才地寶的形成,無不是擁有得天獨厚的地氣,以及孜孜不停的日月精華,經年累月,方能孕育。
門派盡量營造出適合藥材生長的環境後,至關重要的就是運用這群近似奴仆的外門弟子培育。
雖然擁有高深玄奧法訣的長者門能夠呼風喚雨,卻也不能對奇花異草施展法術助長。
天地萬物自有法則。
違背法則,強行催發花草生長,會導致奇花異草靈氣不夠,還攜帶戾氣。
“這好比使用激素催長牲口……”
張夜一邊鬆土一邊喃喃道。
隨即楞了楞,怎麼會想到“激素”這麼一個古怪的詞語,他茫然不知。
這個詞語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由普通外門弟子以勞動和汗水照料藥田,讓奇花異草染上“人氣”,自然生長,正是保證藥材品質的不二法門。
這個道理外門弟子之中,甚至內門弟子,幾乎沒人知道。
張夜五年來用汗水換來了許多“鮮花百態”,對此,他似有所悟。
勞累了許久,他又在藥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