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家裏的人們都送走以後,我才乘電梯上樓。他們回家還需要倒一次車。因為這是地區所在地,也就是說是一個市級單位。好幾年就聽說要把地區改成市的,但是,現在還沒有改成。他們到縣裏,才能有車去我們鎮上。
不管是地區也好,市區也好,對老百姓老說都沒有太大的關係,對人們的生活也沒有什麼影響。
回到父親病房的時候,表姐已經在房間裏整理著家裏人拿來的東西。我看到那些煎餅以後,就饞的了不得。在青島也有賣煎餅的,但是,沒有我們家裏的純正。吃煎餅,卷大蔥,那是剛從鏊子上攤熟的冒著熱氣的煎餅,如果放時間長了,就卷不成了。再說我們這裏的煎餅都是玉米麵的,不是小麥麵的,很脆,也更有嚼頭。如果用鹹魚或者是鹹雞蛋就著,都沒個飽。
我拿起一張煎餅,張嘴就咬。母親就在手裏把雞蛋掂了幾下,說:“這個是鹹的。”說著,就在茶幾邊上磕了一下,然後把蛋皮剝下來,遞給了我。就這樣,才是真正家鄉的味道。記得小時候去參加學校的義務勞動,中午要個人帶熟食。母親就給我煎了一塊鹹魚,放上了四個煎餅,結果,還沒到中午吃飯,我就偷摸的吃進了肚子裏。結果,中午人家吃飯的時候,我是瞪著眼幹看著。
表姐看我吃著這麼香,就說:“我也吃點。”
我說:“你吃不了,咬不動。等會兒我出去給你買飯。”
“就是要嚐嚐麼。”說著,就伸手來拿。母親看她真要吃,就揀了一個軟和一點的,然後從中間掰開,卷成個筒狀遞給了她。又要給她剝雞蛋的時候,表姐沒讓剝,就伸手從我拿著的鹹雞蛋掰下了一點,說:“我一看就夠鹹的,你看這蛋黃都成了黑的。”
“這樣的才有味道,才好吃。不是都說臭雞蛋麼,就是這麼醃成的。”我吧唧著嘴巴,吃的是津津有味。
表姐一點一點的用牙在撕,我就對她說:“不要這樣撕,會把牙撕壞的,全塞進嘴裏咬,像這樣,咯噔一下就咬下來了。”
表姐吃的真是費勁,我都替她著急:“你就當零食吃著玩吧。”這個時候,我已經吃了三個,就拍打了一下手,說道:“你等著,我出去看看給你買好吃的。”
我媽雖然牙不是很好了,但是,吃起煎餅來照樣挺快。她咽了一口說道:“虎子,和你表姐一塊去吧,你買了來她再不可口。我在這裏看著你爸,你們就放心吧。”
表姐就站起身來說:“虎子,走吧。咱們快去快回。我也正好要買點東西。”
於是,我就和表姐一塊出來了,我把表姐的胳膊夾在我的腋下,就往電梯的方向走去,表姐抽了一下她的手,但是我就是死死的夾住不放。她小嘴一嘟,說道:“別這麼像是多親一樣,你臨來的時候,也不和我說一聲,就一個人跑回來了,你眼裏還有我嗎?”
“我眼裏不但有你,心裏更有你。當時我接到我媽的電話,都手忙腳亂的不知道幹什麼好了,就想著立即回來。因為那個時候還不知道摔得怎麼樣,我媽就說在手術室那,還一個勁的哭,我真是有點慌亂了。所以,就沒有用來得及告訴你,怎麼,你怪我了?”
“虎子,我問你,咱們現在算不算是一家人了?”
“什麼叫算呀,就是一家人了。”
“那家裏出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把我當你家裏人了嗎?你是不是覺得那天晚上對我嚎了那麼一通,還有趙彤彤回來的事攪合在一起了?這是兩碼事。在家裏麵出了大事的時候,咱們之間就是有再大的矛盾,也是小事。你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我,然後咱們兩人一塊回來。這樣,有什麼問題和困難我們一起麵對。你害我一夜沒睡好,又坐了這大半天的火車。”表姐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電梯都到底了,還再說。
出了電梯,我說道:“表姐,你說的都對,主要是一聽到父親被摔,我慌神了。我平時又不在家,關鍵時候再不立即站在老人的麵前,我這心裏挺難受的。父母養育了我,但是我給他們的關心和照顧幾乎沒有。”說著這話的時候,我還忍不住的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