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胭脂醉(10)(1 / 3)

我感覺自己的心髒蹦了兩蹦,終於穩妥地落回了原處,眯眼細看,小羽已經起身,然後白色袍影晃了晃,不見了蹤跡。

日子閑著閑著,終於三日之後,淩城傳出了消息。這三日雖說於我不是滄海桑田,卻也驚天地泣鬼神。

九月九日重陽節,淩城家家戶戶宰牛割羊祭祖的大日子裏,傳出秋莊主夫人逝世的消息。我一怔,問客棧裏的酒保。“到底哪個夫人死了?”那酒保麵上由紅轉青,又由青轉紅,最後落在不紅不青的興頭,悶悶說:“那秋莊主還有幾位夫人?”看這樣子,他大抵是沒明白,我絞著手指想了又想,街上大多喚小衣為‘瘋子’,我要是不說透徹,他肯定不知道。於是清了清嗓子,拔高了調說:“是那‘瘋子’死了,還是池夫人池心柔死了?”這下酒保有點急了,操起賬本,忍無可忍地笑:“難不成你不曉得就是那瘋子殺了池夫人麼?”

被人說到這個地步,我當然心裏不高興。於是憋足了氣,理直氣壯地答:“不好意思,難不成…哼,我不知道。”狠狠地鄙視了兩眼,照空拂了拂臂上羅紗,一溜煙上了樓。後麵濁音響了響:“神氣什麼啊?”我心裏回了三遍。“有本事你也來一個,就神氣,氣死你。”

嘟囔到了樓,推門而入。卻見小羽坐在窗戶上,額上的紅色印記熠熠發亮。他大概沒有想到我會進門歡騰地飛過去抱住他,隻呆了呆,將我摟緊了些。“你今天的模樣比以前更有仙人的風範。”

“是麼?”他聲音極輕,“可我記得夢汐先時說過,更歡喜之前的我。”

我忍不住地笑:“可是這樣的你也很有誘惑力啊!”

他突然傾身對視:“那此時可有誘惑到夢汐?”

我點了點頭,眸中含笑:“對了,我正有事要跟你說。適才打聽到,說池心柔被小衣給殺了。你說這事可信麼?”

他凝住了神,說出一句無理頭的話來:“過一段就好了。這是他們的劫?”

“劫?”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捏了捏額角,“小羽,不興你這樣唬人的。我在跟你說正事呢。”

他一本正經,用力握緊我的手臂:“夢汐,我沒有唬你。我從不說謊。”

“你別這樣。”我抽開手,“你這樣神神叨叨會讓我難為情。”他眼角冒出的星火媳艾,轉瞬間垂了簾。身上白光忽逝,又是如往的模樣。

“今天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摸了摸他的額角,又摸了摸自己的額角,“也沒比平常高幾度。這人怎麼神智不清的?”

他打下我的手,吐了吐舌:“點點,別胡說八道。”

我攤手表示無礙:“不好意思,我真覺得你神智不清。”

他早想好了措辭,忍氣吞聲:“好罷,我神智不清了。不過你能與神智不清的人對話,可見你也神智不清。”我沒想到他會鑽空子來整我,但想了想也得作罷,誰叫我之前一直鑽空子欺負過他呢。如此,可說明他吃一塹,長一智了。

然而這些隻是無關緊要的事。

秋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池心柔為何會被小衣狠狠殺死?連帶著她腹中那個還未出生的嬰兒。

“秋莊此時混亂地緊,你要不要去看看?”先前秋沐陽對小衣的冷酷,不得不令我擔心她殺害池心柔後會受到怎樣冷酷的懲罰。

“我可以麼?”我欣喜地有點過頭,屁股剛剛離開凳子,又黯然神傷起來。伸手給自己灌了一杯茶,“話說上一次我們都被人家視為壞人給抓起來了。你覺著這次登門拜訪,人家會善罷甘休。”

小羽隻是笑,擠了擠眼,團指敲我的頭:“平日隻誇你腦子聰明,怎麼到了關鍵時刻便生鏽了呢?”

“好,我的好神君。不要賣關子了,你就通通說出來罷?”

小羽出神一會兒,忙斂首笑:“這明著不行,暗著還不可以麼。要記得我們是神,隨便出入某地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經小羽一點撥,我倒頗能接受這樣的法子。不論是豔春樓,無論是秋莊。有過實驗經驗的我,完全沒想過會在某年某月某日出現失靈等種種突然狀況。因為我想著麵前這尊神就是我時常可以拿出手來護命的擋箭牌。而且,我猜。從下凡的這幾個月來觀察,我頗有自信地告訴自己。隻要小羽在旁,永遠不會有人拿我怎樣。何時有過這樣的想法,其實,我也猜不透。總而言之,有小羽在身邊,我就很有安全感。

“看你笑成這個樣子,鐵定沒什麼好事?”小羽持著酒杯,在我出神的時候插口說。我幹咳兩聲,正色地拱手道:“抬舉了,抬舉了。”他淡然一笑,再不言語。

“神君?”我問,“要是我靈力恢複了,你是不是就得帶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