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必好酒,宴未必好宴。
混沌中的段業剛睜開眼睛,卻聽絲竹聲蒼涼大氣,但見舞女裙飄飛若蝶,自己跪坐在一個甚是古樸的廳堂之中。四周一望,裝飾並非常見風格,段業不通此道,看不出這是哪朝哪代哪裏的式樣。不過可以確定,一定不是自己那個時代。
幾乎隻用了幾秒鍾,段業就確定,自己中彩了,那就是傳說裏的穿——越。
穿越嘛,當然是已經死過一次。那個工業化文明席卷一切的時代,已經永遠和自己說再見了。這時候,段業才意識到,那些看起來危言聳聽的算命先生們,似乎還有點道行呢。如果當時……
晃晃腦袋,把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趕出去,生活沒有如果。既來之,除了安之,還能怎麼樣呢?
穿哪不是穿啊,段業毫無壓力,反正當年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晚點死,就像已經拿到了審判書卻沒有執行的囚徒一般,折騰來折騰去,又能怎麼樣?
如今既然能有改變的機會,何樂不為。當年費盡力氣得不到的東西,如今一定要得到。既然下了血本(雖然段業並沒有想被車撞),那麼就一定要賺個盆滿缽滿!
舞姬退下,賓客稍靜,主位上一英偉中年男子豪聲道:“……我大秦百萬大軍,首尾綿延數千裏,二十年戰無不勝,我天王陛下天縱偉略,禦駕親征,江南早已聞風喪膽,司馬小兒不日可擒,我王天威!”
“天威!”
眾皆歡諾,段業也趕緊舉杯。還好,這應該是米酒,幾乎沒有什麼度數。砸吧砸吧嘴,有點像孝感米酒,也有點想孤兒院門口那湯圓店的甜酒。仰脖喝下,倒是爽快。隻可惜,段業當年喜歡喝白的……
要不自己如同其他小說裏男主那樣釀烈酒賺錢?曲子是怎麼弄來著?段業心裏開始打著小九九。
那人放下酒杯,接著說道:“今日焉耆王泥流已降,西域但有龜茲負隅頑抗,待一廓西域,本督必為諸位向我皇請功!”
一席話下,眾皆歡,唯有段業還在消化剛才那段話的信息。
說的話肯定是漢語,但腔調有些生澀,不過不影響聽懂。大秦?肯定不會是戰國,那……難道是十六國?百萬大軍下江南,那就是淝水之戰咯?段業一陣興奮。乖乖,淝水一戰,山崩地裂,接近一統的前秦土崩瓦解。嘖嘖,亂世出英雄啊。
再一想,龜茲什麼的,顯然是西域,那主位男子自稱本督,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他,就是呂光!
帥大軍,渡流沙,破西域聯軍數十萬,萬裏諸胡皆附的呂光!
正意淫著,卻聽呂光說道:“段參軍因何神思不屬?”
段參軍?段業心裏一哆嗦,便曉得,自己果真名字都沒改,附體到了當年那個誇誇其談學富五車就是不會打仗的段業身上鳥。這哥們……似乎後來被沮渠蒙遜哢擦了。
不過既然有機會重來,段業心說,來一遭,別的不重要,一定得把蒙遜哢擦了。
上司問話不能不說,段業低頭看看身上的衣裳,一副儒生打扮,又看看四周,有儒衫有甲胄,想必是那呂光大宴文武。想了一會,才說道:“大都督,如今我軍鋒銳勝於天下,那龜茲王縱然據城堅守,料也無妨,晚生所慮,不在西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