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突出去嗎?”馬車內,段業見絳玉一直神色抑鬱,便沒話找話得問道。
“盡力吧。”絳玉神色有些落寞,兵力對比很明顯,一對五,是基本沒有勝算的。回頭望了望依然巍峨的龜茲城,絳玉心中無比落寞。
“走了其實也好,至少,你不必看著龜茲城被攻陷,百姓被屠殺,至少,你還活著,還有機會。”段業的安慰雖然有些蒼白無力,可是好歹讓絳玉心中好受了些。
“我不會忘記!”絳玉握了握拳頭,“你們欠龜茲的,都得還!血債就得血還,誰也跑不掉!”
見絳玉眼睛通紅,一副擇人而噬的摸樣,段業心裏有些發毛,“快別這麼說,那些都是氐族人,也有鮮卑人,和我可沒關係,我是漢人,你要算賬,很好,別算到我頭上。”
“那投石機怎麼算?不是你造出來,龜茲可能有這步田地麼?”絳玉突然情緒失控,她仿佛看見了無數的巨石從天而降,把龜茲的軍民砸的血肉模糊,那種恐懼,那種絕望,讓絳玉不得不緊閉住眼睛,仿佛這樣就能心中稍安。
段業默然,他不能告訴絳玉,即使沒有這東西,龜茲也逃不過去。不過,兵器本是器物,歸根到底,還得看誰在用。但段業終於體會到,一個人的一個決定,一個發明,有時候就能決定無數人的生死!而最殘酷的地方,在於你不能預知,不能確定這些悲慘的遭遇,是不是會報應道自己身上。
由於占了先機,杜進的騎兵離段業等人還有一段距離,但未雨綢繆,絳玉還是立即下令,朝地上扔鐵蒺藜。事實上這一次,絳玉等人帶的最多的,便是鐵蒺藜,而且不少上麵帶毒,有此物著地,戰馬過時,最能阻敵。有了這些物事,便能最大限度的遲滯敵人。
段平等人策馬殿後,絳玉見段平武勇,已經授權他可以指揮自己隨身帶的親衛。
出了龜茲城,早已出了綠洲的範圍,如今眼前是一片奇怪的丘陵,形狀奇異,大小不等,又幹又硬,櫛次鱗比,有的拔地而起,如柱、如樹、如竹、如傘;有的匍匐在地,似獅、似虎;有的怪異,像神、像魔鬼;有的肅穆莊重,像城堡、像帳幔、像房屋。龜茲人一直把這裏當成聖地,但段業其實知道,這便是所謂的雅丹地貌,風化而成。
一座座的丘陵漸漸的把這個地方分成迷宮一般,好在此時太陽尚在當頭,還可以分得清方向,絳玉等人堅持往西北方向走,因為如今西北方向的路正在變窄,就算追兵來到這裏,也會因為地形的原因無法展開,那麼他們的兵力優勢也就無從發揮。加上段平等人已經在來路扔下了大量的鐵蒺藜,多少能遲滯他們一下,這樣就算他們過來了,大概也追不遠。
從馬車探出頭去,很明顯追兵已經進入了鐵蒺藜扔過的地方,時常有連人帶馬翻倒的現象發生,因此段業心情大好,笑道:“好在把那些可惡的追兵甩掉了,還一直沒有傷亡。”
“不,他們如果集中好馬,全力追擊,一定會追上的,將軍和親兵的馬,要比其他的馬好。”絳玉卻是麵有憂色。
“怕什麼。”又是衍生,方才二人麵有憂色,他倒好,躲在角落裏睡的香,這會一陣子顛簸,小衍生倒又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