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石大營。
朱序一身白色衣衫,帶著氐族高官才能戴的帽子,一步一步,堅定的朝前走,兩側晉軍的甲士手持刀戟分列兩旁,看著朱序的眼光,除了鄙視,還有鄙視!
襄陽城,是大晉國最重要的屏障,國家待你不薄,給你高官厚祿,讓你鎮守襄陽,秦軍勢大,守不住也不全怪你,可是你為什麼不能以身殉國?就算你怕死,被俘了不能堅貞不屈麼?苻堅不是仁義嘛,想必也不會殺你。
就算你頂不住投降了,在那邊做個閑散小官,苟且偷生也就罷了,人之常情,你居然還敢大模大樣的出使?
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盡管這些衛士們恨不得把朱序千刀萬剮,可是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更何況如今秦軍依然有百萬大軍,不可輕視,實在不宜多生事端,所以他們也隻能用目光表達對朱序的鄙視。
為朱序舉行的儀式很簡單,幾乎沒有必要描述,行禮如儀,簡單的歡迎完畢後,謝石親自出來,迎接朱序,並且讓人接待護衛朱序而來的衛兵和車夫。
進了大帳,謝玄,謝琰都在,二人都神色複雜的看著朱序,不得不說,朱序雖然投入敵營沒幾年,但是已經老的太多了。
分主賓坐下,簡單寒暄幾句,謝石先問道:“次倫呐,此次南下,有何指教啊?”
“勸降。”朱序也是毫不客氣,“秦國有百萬大軍,泰山壓頂,勢必難當,天王命我前來,希望大都督並二位將軍,能夠幡然醒悟,棄暗投明,還說如果謝相能夠重新考慮,投效天王,則可封王裂土!”
說到封王裂土時,謝琰的呼吸有些急促,但謝石依然臉上掛著淡然的微笑,道:“次倫呐,你說,我會答應麼?”
“一定不會!”朱序搖搖頭,“謝家,是一定不會投效胡人的。”
“那你幹什麼還來?”謝琰的話很不客氣。
“因為我不得不來,天王讓我來。”朱序苦笑道。
“貪生怕死!”謝琰的臉上滿是不屑。
“沒有錯,我承認!我怕死!死多容易,苟且偷生才是艱難!更何況,我也要用生,來洗刷城破被俘的恥辱!”朱序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
“瑗度,不得無禮。”謝石止住了謝琰,“次倫,此次你雖為使臣,但是我早已聽說,在那邊,你過得並不容易,你其實心向故國,可有此事?”
“天王待我以國士之禮,賜以高官,委以重任,從不相疑,推心置腹。”朱序緩緩說道,“隻可惜,朱序就是一根筋,這輩子隻能認司馬家的人做皇帝!”
“好!”謝玄拍手道,“朱大人能有此番話,真不枉我等之厚望啊!”
“次倫,如今我軍雖勝,但是形勢並不容樂觀,苻融正麵就還有200000大軍,我們北府軍雖然精銳,但是人數並不夠多,正麵決戰,我們討不到便宜,你有什麼見解麼?”謝石關切的問道。
“出戰!”
“出戰?”謝玄很訝異。
“不錯,立即出戰!越早越好!”朱序咬牙道,“到了這個時候了,任何陰謀詭計也沒有用了,秦軍已經是傾巢南下了,如果等他百萬大軍都過了淮河了,我們還有一點機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