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翰”,呂光誠懇的說道,“那梁熙為人如何,你長期在涼州當地方官,你比我清楚,此人在太平時候是一員能吏,可以說愛民如子,清正廉潔,可是你知道,如今天王兵敗,馬上就要到亂世了!梁熙是守不住涼州的。”
“那也不能讓你巧取豪奪!”楊翰脖子一梗,“呂光,你的才能或遠勝梁熙,你的軍隊更是強大,可是你奪不走一樣東西,那就是人心!”
“我能勸課農桑,保護百姓,輕徭薄賦,又如何得不到他們的人心?”
“但你起碼奪不走我的心!”
“你又何必如此執著?涼州百姓數十萬,如今天下將亂,憑借梁熙,是無法保護他們的,你就算為他們想想,也要努力讓涼州不要兵連禍結啊!”
“你讓我替你招降涼州?”楊翰眼皮一翻的問道。
“如果先生願往,自然是太好不過。”
“這不可能!楊翰受使君厚恩,如今失算被俘,已經對不起使君了,眼下所求,無非一死,如果節下成全,那是最好,如果不成全,也無非是活死人罷了,楊翰不會為你出謀劃策,不會為你治理地方,甚至不會再說話。”
呂光無奈的搖搖頭,這個楊翰早就名聲在外,據說當年落魄時,梁熙對他有知遇之恩,因此為官後處處為梁熙考慮,頗有些士為知己者死的味道,看起來,想勸降他,是沒有可能了。
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的段業這時候說道:“節下,如今時間緊迫,陛下兵敗的消息一旦發酵,必然各地人心浮動,時不我待啊。”
“你的意思是?”
“留兵駐守高昌,迅速搶占伊吾關,嗬嗬,我們楊大人出的好計策呀,要是現在迅速點兵死守伊吾關,我們可是麻煩不小。”
“各為其主而已!雖然本官知道,使君還是不會用我的計策的,唉。”楊翰的臉上,充滿了壯誌難酬的惆悵。
“那楊大人……”呂光有些猶豫。
“楊大人,求仁得仁,節下,我們還是成全他吧,嗯?”段業的嘴角彎起,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多謝段參軍成全!”那楊翰倒也豪氣。
呂光沉默的點點頭,他知道,這個時候不是仁義的時候,“段參軍,你送楊大人上路吧。”
“早已準備好了。”段業揮揮手,段平已經捧上了一個盤子,裏麵剛好一杯酒,段業舉起杯子,滿臉堆笑的說道:“楊大人,這酒裏有見血封喉的藥,喝下去很快,您就解脫了,好歹留個體麵,您說呢?”
“哼!”楊翰倒是毫不畏懼,“多謝段參軍給本官考慮的這麼周全!不過本官也送你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酒給我!”
接過酒杯,在呂光和段業的注視下,一飲而盡!
而見楊翰喝完,兩個控製他的武士也鬆開了他!楊翰到底是書生,喝完毒酒,就朝著東方跪下,剛喊了一聲“使君!”,便再也說不出話來,喉嚨裏發出一陣“嗬嗬”聲,顯然已經是毒藥起作用了。
在地上艱難的掙紮了幾下,楊翰便脖子一歪,毒發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