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彬愣了一下,這事兒怎麼能推到他頭上呢?他可是管情報工作的,最多算是個下地方的特派員,和這事兒有個什麼關係?
可是,衛彬究竟是衛彬,馬上就看出了事情的關鍵,而這個時候,段業看著他的眼神,也是意味深長。
好小子!衛彬心裏暗讚了一句。
段業這一手,說白了,就是在水已經很渾的涼州,又大大的攪動了一把,所謂渾水摸魚,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段業年紀輕輕,就曉得這個道理,實在是不簡單呐。
可是衛彬也是在官場宮廷混過這麼多年的,這個道理還能不懂?踢皮球這種本事,對於衛彬來說早就輕車熟路了。
“段大人能如此憂國憂民,想必天王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不過啊,這些邊境部族的事情,最是難纏,稍有不慎,就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對不對?所以呢,為政一定要謹慎啊,老子說得好,治大國若烹小鮮呐,對吧?我們總該找到更合適的辦法,既能把事兒給解決了,又能不造成兵連禍結,這樣的話,天王才能少些困擾啊,是不是?”
衛彬這番話,聽得段平都直眨眼睛,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而段業則是對這番話佩服的五體投地!
什麼是官僚,這就是官僚!什麼叫滴水不漏,這就是滴水不漏!
衛彬的話,說的合情合理,麵麵俱到,哪兒都挑不出毛病,可是實際上呢?實際上他什麼也沒說。
換句話講,這就是典型的官話,套話,廢話,直接就把皮球給踢了回來,而且還不留痕跡,漂亮的很!
這一手,段業現在可是不會的。
可是衛彬得了勢,卻不會就此讓步,他趁機說道:“看段大人,積極擴軍,又關心邊疆事務,看起來,一個府君的職務,可是屈才了啊。”
段業馬上警惕起來,衛彬這話可是誅心了,一個回答不慎,就算現在衛彬不敢把他怎麼樣,一旦跟苻堅一說,在那裏被掛號一下,可就麻煩了。
“大人您太謬讚了。”段業趕忙起來,欠身了下,恭敬的說道:“您看,如今敦煌這局麵,段業勉為其難,兢兢業業,也隻能說做到勉強不辜負天王和節下的期待,其他的哪裏還有餘力?所以這才讓大人您來拿個主意啊?”
“我?”衛彬笑了笑,“你在這,是在地的人,我卻剛剛過來,對於具體的情況當然不夠了解,在不了解的情況下,怎麼能亂出主意呢?倒是大人您,我朝規定,地方官員,對於就近的部族事務,是有臨機輒斷之權的,是不是?有權呢,就得用,府君呐,您可別讓天王失望啊。”
段業仔細看著衛彬的眼色,卻發現自己從他眼睛裏,什麼意思也讀不出來,大概是因為事先知道衛彬的緣故,卻造成了一種自我強化的心理暗示。
“大人,有權當然得用,可是您看,光有權,不能兌現有什麼用啊,現在我敦煌這點兵,也沒有上麵的明確說法,隨便去介入,那不是事兒越鬧越大麼?”段業愁眉苦臉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