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詵本想說點什麼,卻最終發現,他什麼也說不出來,隻能輕聲的不斷安慰張氏。
好容易,張氏才止住了眼淚,她抬起頭來看了苻詵一眼,眼神卻變得犀利起來。
苻詵有些緊張的說道:“娘親,您……”
“你給我記住!”張氏突然抓起苻詵的領子,有些惡狠狠地說道:“你是我的兒子!娘不許你出任何意外,絕對不許!”
“我知道了,娘您放心吧。”苻詵忙不迭的點頭,長期以來,張氏都是一個很溫婉的女人,苻詵從來沒見過她這樣子。
“你不知道!”張氏徑自打斷了苻詵的話,“婦人之仁,你也有婦人之仁呐!”張氏一句話,就說的苻詵啞口無言。
“呼。”看著自己的兒子雖然低著頭,但是並沒有認錯的意思,張氏長長的歎了口氣,道:“你也大了,我管不了你了,我知道,哪怕現在,你嘴上答應了,心裏是不服氣的,是不是?”
苻詵沒說話,可是他的表情,明顯是默認了。
“有些事情,你不親眼去看看,你是不會信的,娘當初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娘懂,不過你要記住,任何時候你必須留條後路,不然,被人出賣了,你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懂了麼?”
“娘,你在說什麼啊?”苻詵其實聽懂了,但是他其實不願意懂,隻好裝糊塗。
“我累了。”張氏無奈的揮揮手,“你先下去吧,記住娘的話,手裏要抓住軍隊,嗯?”
“是。”
苻詵就這樣,帶著張氏的牽掛,帶著心裏的一絲絲僥幸,辭別了苻宏後,快馬加鞭的南下了,現在他是大秦帝國益州方麵的最高軍政長官,他不能離開成都,這個地方必須得有一個王族的人坐鎮,不然一定會出問題。
曆史上,蜀中隻要中原一亂套,幾乎一定有人站出來叛亂,而由於四麵都是山,中間是盆地,也很適合割據。不過,中原王朝也知道,蜀中就算出現了割據王朝,由於人力物理的關係,基本是不可能對中原王朝造成致命威脅的,所以在形勢緊急的時候,一般也沒有功夫去理會他們。這樣的話,他們就可以趁機發展壯大,形成自己的勢力,造成割據的既成事實。
但是,由於先天環境的限製,等到中原王朝緩過勁來,或者幹脆改朝換代之後,就能很容易的收拾蜀中的分裂勢力,因為他們反正也跑不掉。
其實苻詵也聽得出來,張氏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確實也在暗示苻詵,如果形勢不利,就據川自保,雖然不一定能夠拯救大秦帝國,但是好歹,還能給苻堅留下一絲血脈,也能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苻詵當然不會願意這麼做,也知道這麼做無疑是在拆苻宏的台,可是母親的話,多少會在他的內心裏激起了一絲絲漣漪。
而有些驚天的變化,其實就是從這些萌芽開始的。
苻睿終於還是出征了,出城的那一天,苻宏率領文武百官,出城相送,沿途的百姓們也被動員起來,看著大軍出征,隻是,這一次已經沒有了那一次苻宏出征時,百姓踴躍參軍,全城同仇敵愾的陣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