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光的話說出來,幾乎所有人都有些發愣,包括呂紹和呂纂。
畢竟說起來,他們倆才是呂光的兒子,這首先賀壽的事情,當然是該他們來做,呂光喊段業本來就讓人非議了,現在倒好,呂光這話可著實給了很多人想象的空間。
可是,事情還沒有完,呂光馬上就給了眾人一個震撼,他站起身來,道:“世民,你跟隨我,已經有好幾年了,這些年來,你對我可以說是忠心耿耿,恪盡職守,而呂光待你,也算是照顧的不錯,你我之間,早就情同父子,更何況呂光能有今日,你居功莫大!那麼就在今天,讓你第一個給我拜壽,又有何不可?”
這話說完,連段業都傻了,他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呂光居然丟出“情同父子”這樣的話來,這是要幹嘛?要收買自己麼!?要打感情牌麼?
可是現在段業卻沒有時間考慮,這樣的恩寵,如果不接著,那就是不識抬舉了,段業忙拜倒在地,大聲道:“使君待段業之恩,比天高,比海深,段業沒齒難忘!且段業自幼而孤,使君如若不棄,段業願奉使君為父!”
段業其實也就是這麼一說,既然呂光都提到情同父子的份上了,段業也就順勢加個碼而已,真心沒有想別的。
可是呂光卻大為驚喜的連連點頭,“好!好!好!”,連說三個好的呂光都有些失態了,“怎麼會嫌棄,怎麼會嫌棄!世民,那從今天開始,你,便是我的義子!”
這話一出,石破天驚,幾乎在場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尤其是諸葛玄,本來他的確沒安好心,就是想趁機給段業點難看,可是這下子倒好,鬧出來這麼一樁事情,諸葛玄連死了的心都有了。
這算是什麼回事?段業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可是他趁機抬頭看了看呂光的臉色,隻見呂光一臉的期待,顯然不似作偽。
這個當口,段業是沒有拒絕的權力了,而且仔細一揣度,段業發現,拜呂光為義父,實在是好處多多,一方麵,自己很快就得到了一個強大的靠山,做很多事情都會方便很多,另外一方麵,也算可以掩飾自己的用心。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成了呂光的義子,自己的身份,地位,在這個年代,都會大大提高。
雖然沒來得及和張袞崔浩等人商量,段業也已經決定了!他馬上大聲道:“段業願奉使君大人為父,從此以子之禮相侍,絕不敢違!”
“孩子,還叫我使君麼?”呂光微笑道。
“義父!”段業恍然。
“哈哈哈哈哈。”呂光宏聲大笑,而眾人也趁機恭喜,都說呂光今天是雙喜臨門,不僅是過生日,還得到了這麼出息的一個兒子,而呂光更是連連點頭,還把段業拉到身邊,連番給賓客們介紹。
而段業這個時候也很識相,自然是裝的非常乖巧,而且麵對人家都是很得體,很到位,更讓呂光心情大慰。
隻是這個時候,諸葛玄的牙齒都要咬碎了。而呂纂和呂紹看著段業的眼神也是頗為不善,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們二人本來就為了奪嫡的事情,鬧得幾乎你死我活,而且都還去找過段業,試圖把段業拉過來幫忙。
本來,段業幫忙或者不幫,其實也是段業自己的選擇,哪怕不幫自己,他們最多是有所不快,也沒什麼別的想法。
可是段業如今好死不死,成了呂光的義子,雖然說親疏有別,怎麼著和他們這種親兒子當然不能比,可是他們還是不爽,因為他們有種被愚弄的感覺!
他們是絕對不相信,父親呂光今天隻是臨時起意,哪裏有臨時起意把一個重要手下收為義子的事情?在他們看來,這事情隻能是蓄謀已久的,而且這種事情,沒有道理段業不知道,他如果當時明明知道,卻裝的沒事人一樣,還在呂紹呂纂麵前說這說那,就太不上道了。
這個時候,呂光又笑道:“世民呐,本來呢,收義子這樣的事情,也是大事,不能這麼草率,我呂家也不算小戶人家,不能這麼委屈了你,今天呢,隻是跟大家說一下,必要的儀式,還是少不了你的。”
“多謝義父。”段業這時候也不敢太高調,隻是微笑說道,因為他已經隱然感到,周圍的氣氛,已經有些不對頭了。
中條山朔風勁吹,細小的塵沙眨眼間變成大粒的沙石,灰褐色的樹枝隨風舞動,幹草落葉被刮得到處亂飛,飛沙走石之間天昏地暗!巍巍高山下,一條夾雜著大大小小石塊的黃土路向一條山穀延伸,穀口一塊灰白的石頭上鐫刻著三個深深大字“狄襖穀”。一支馬隊頂著山風穿山進穀。為首的兩人並馬急行,一人二十出頭,細眉斜飛,鳳目熠熠,英氣勃勃,一看就是一個少年英雄。隻是他雖然和周圍的人一直談笑風生,可是很明顯,他是一個人,周圍的人,是一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