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柔難得的臉紅了。
事實上,她長這麼大以來,幾乎第一次臉紅,因為慕容柔成長的歲月,正是大燕國國破家亡的年代,國家滅亡,敬愛的大哥慕容令被人逼死,慕容柔的少女年代,並不是像其他無數少女那樣,過的無憂無慮。相反,從小,她就下定了決心,要為了大燕國的複興而貢獻自己的力量。
正因為如此,她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念想,那就是複仇!以至於少女們都有的種種,她卻幾乎沒有。至於是不是有個美少年,會騎著駿馬來迎娶自己,她更是想也沒有想過。
而由於她的身份和平素的神態,也沒幾個人敢來打她的主意。不像慕容熙當時還和苻寶來了這麼一段,慕容柔根本拒絕與所有的苻家子弟來往。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敢像劉裕這樣看著她,可是奇怪的是,這一刻,慕容柔並沒有生氣,羞惱,憤怒等等感覺,她隻是感到非常奇怪,同時還有些緊張。
因為劉裕,和其他慕容柔見過的男人不一樣,他的武功很強大,這一點,同樣是高手的慕容柔能夠感覺出來,此外,劉裕迅速的崛起,這一二年,早就名動天下,稱之為少年英雄,一點也不過分,現在北府軍可以說是已經掌握在了他的手上。這樣的人,怔怔看著自己,慕容柔當然感覺不同。
好在劉裕是一個自製力很強的人,他很快收回了心,幹咳了兩聲。
慕容柔也很快清醒過來,隻是這一刻,她卻臉紅了。雖然隻是一瞬,但是劉裕還是看見了。
那一刻的嬌羞,讓劉裕永生難忘。
“好了。”還是劉裕把節奏拉了回來,“慕容姑娘,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不過,我們還是長話短說,如何?”
慕容柔點頭,道:“事情本來也很簡單,慕容柔隻有一個請求。”
“喔?願聞其詳。”劉裕來了興趣。
“請劉帥到底為之。”慕容柔說道。
“到此為止?”
“不錯。”慕容柔坦然說道,“劉帥如今打到廣固,階段性任務已經完成,對自己,完成了練兵,整合軍隊,立威等等目的,對江南方麵,也足以向朝廷,向謝相交待,所謂過猶不及,劉帥繼續朝前,糧草恐怕隻能支持半月,而且劉帥執意前進,隻能逼迫慕容衝和我父王拋卻恩怨,暫時團結在一起。到了河北境內,慕容家族經營甚久,非山東可比,到了那兒,現在劉帥的有利條件,到了那裏,就會變成不利,何不趁著現在收兵呢?”
劉裕沉默了。
何無忌這個時候,卻說道:“姑娘這話當然有道理,但是,姑娘心裏想的,恐怕是讓我軍暫時撤退,給慕容垂先生爭取時間吧!”
“不錯!”慕容柔居然沒有如同何無忌想的那樣否認辯解,而是直接坦率承認,道:“我有我的立場,你們有你們的立場,對於我父王來說,最好的結果,當然是讓事情變得單純一些,我們直接麵對慕容衝,我們就有把握拿下河北。而你們要來,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隻好暫時放下恩怨,動員河北所有的力量,先打敗你們,再收拾慕容衝。反正,隻有兩條路。而你們也一樣,要麼見好就收,要麼冒險北上,不是麼?”
何無忌仔細一想,她說的,也的確有道理,事實上,之前何無忌的意思,也是見好就收,半個月的軍糧,再打下去,真不一定能鬧好兒。如今劉裕可是還有這不敗的記錄呢,為了這麼個情況,卻有搭進去的風險,實在不值當。
況且,劉裕當時北上的一個目的,其實也是為了避禍。他們雖然在前線,卻也知道,如今的建康城裏,政治鬥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了。司馬道子已經全麵和王,庾等家族合流,謝家正在苦苦支撐,而桓家這一次保持中立。
形勢雲譎波詭的局麵下,劉裕如何做,本來就動見觀瞻。再說了,劉裕手上的北府軍,本來就是謝家一手鍛造出的,在這個時候,劉裕如果失敗,哪怕是很小很小的挫折,就一定會被迅速放大。
政治很多時候,需要的隻是一個借口而已。
劉裕想了想,把很多事情想透了之後,終於說道:“慕容家族,果然出人才,我承認,我被你說服了。”
慕容柔嫣然一笑,道:“雖然如此,慕容家族日後必有重謝。”
慕容柔的意思,也很明顯,那就是慕容家族一定會回報的。
所謂不欠人情,欠了要還,雖然說這個事情,其實劉裕如果理性的話,打到廣固,見好就收,符合他的利益,本來沒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