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的鋪墊,實在是太過巧妙,因為圈養美女這個事情,過去的流言,曾經著力宣傳了這一點,雖然聽得人不一定全信,但是聽多了,也能讓人耳熟。
如今段業這麼再補上一下子,還加了個折彥鋼不能人道心理扭曲的背景,這下子大家就都深信不疑了,因為之前關於段業的謠言,造勢造的太過了,所謂物極必反,從某種程度來說,可以說是造謠的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很快,折彥家的名聲就徹底臭了,因為之前,禿發部和折彥家就打過一仗,雖然說上層基於利益,都在竭力淡化這個事情,可是當時盧水胡圍攻樂都的時候,樂都百姓對這個事情,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呢,他們對折彥家本來就沒啥子好感的。折彥鋼“不行”了的事情,他們多少也都聽說過一些,大家都是幸災樂禍,畢竟,折彥鋼的名聲,可是非常非常不好的,可是再一聽說他都不行了,還霸占了那麼多美女,大家就不高興了。過去你有權勢,咱們小老百姓沒辦法,你霸占了就霸占了,可是如今你這不是擺明了站著茅坑不拉屎麼,這樣的人,段業搶你女人,實在是太應該了。
不知不覺中,輿論的導向就開始漸漸變化。
樂都城下,瞿靈寺中,禿發思複鞬坐在虎皮地毯上,舉著馬奶酒,輕輕啜飲著,禿發利鹿孤和禿發傉檀二人坐在他旁邊,神色有些緊張,禿發文支站在他麵前,正在說著什麼。
“阿爹……”文支抿了抿嘴,“那折彥鐵最後就撂下狠話,就走了,段業我們實在惹不起,我也沒敢拿他,事情就是這樣了。”
禿發思複鞬已經顯得很蒼老了,滿頭白發都紮成了小辮子,滿臉的皺紋,仿佛在書寫著他此生的滄桑,雖然實際年齡隻有五十歲,但他卻比看起來要蒼老太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常年的操勞。總之,看起來,禿發思複鞬其實就像街邊的小老頭一樣,如果放在鬧市裏,就是再普通不過的老人家,恐怕沒幾個人會去正眼看他。
但是此時,禿發文支在跟他說話時候,還顯得有些害怕,禿發利鹿孤和禿發傉檀雖然獨當一麵很久了,但是現在依然正襟危坐,不敢有絲毫懈怠。
“啊~~~~~”禿發思複鞬重重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生澀的眼角,道:“小八兒,嗬嗬嗬,你這事兒辦的還成,段業麼,我們確實惹不起,就這樣吧。”
“阿爹。”禿發文支囁喏了下,因為禿發思複鞬還沒有對他的行為作出具體的評論呢,“還成”這種話,實在讓禿發文支心裏有些沒底。
“嗬嗬嗬,我說了,你辦的還不錯啊,去吧。”禿發思複鞬笑了。可是身邊的禿發利鹿孤和禿發傉檀卻笑不出了,他們都坐直了身子。自己的老爹,自己當然都曉得,禿發思複鞬平素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一旦笑出來了,說明他要麼很滿意,要麼很不滿意。
但是這事情,讓父子幾個都跑到這兒來合計了,要說很滿意,那鬼才信,換句話說,禿發文支這事兒,辦的肯定是有些問題的,隻是文支畢竟是小兒子,比較受寵,這麼小,打磨太狠也是不利的。
禿發文支也打了個寒顫,他也曉得,事情似乎不妙,不過既然父親都下了逐客令了,他也不好再在這裏貓著,忙跑了出去。
禿發思複鞬又端起了馬奶酒,終於喝完,然後放下碗,幹脆的一抹嘴,道:“你們怎麼看。”
禿發利鹿孤看了看弟弟,然後道:“父親,兒子覺得,段業和靈兒的事情,我們攔不得。”
“怎麼說。”禿發思複鞬也挺直了腰杆,這一刻,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氣勢十足,這時候倒是真有幾分部族首領的架勢了。
“其一,段業與我族有恩,昔日幫助我們擊退盧水胡,此事草原上人盡皆知,我們如果與他翻臉,人家會認為我們部族不仁不義,再者,據兒子所知,靈兒確實和那段業兩情相悅,站在我們的立場上,站在部族的角度上,靈兒和段業也不算委屈了他,最後,吐穀渾明明是來給我們找難題,我們卻是不能屈從了他們。”
禿發傉檀心裏悄悄撇了撇嘴,卻是沒說什麼,二哥這個人善良,正直,可是這些道理,誰都知道,關鍵是,怎麼辦?
果然,禿發思複鞬看向禿發傉檀,道:“三兒,你覺得呢。”
禿發傉檀卻說道:“二哥說的很有道理,兒子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兒子覺得,當務之急,我們需要和段業見一麵,最好是父親大人,和他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