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本來就是乞伏部的地盤,算是段業新打下來的。段業現在還有個中央特派員的身份,也就是那個所謂河西安撫使,他由於不是常任官員,也不是地方係統,也不能開府建牙,所以,是沒有權力任命地方官的。
但是以事態緊急,需要人坐鎮為由,任命代理官員,是完全在權限裏的。
而且,這也等於給齊德一個出身,齊德這個人,是段業從書齋裏尋摸出來的書生,並沒有背景,也沒有在軍隊混過,段業把他丟到樂都去輔佐禿發部,算是給了他曆練的機會。
還好,齊德非常爭氣,在關鍵時刻,表現很出色,以一個客卿的身份,卻幫助禿發部守住了樂都,在最危險的時候,體現出來了自己的價值。禿發部上下,都對這個過去他們曾經看不起的書生表示了很高的認同,禿發傉檀,甚至還幾次想跟段業要人。但是段業當然是堅決地拒絕了他。開玩笑,齊德是自己重點培養的謀臣,又不是貨物,怎麼能送給你?
崔浩對此,當然沒有異議,金城這個地方,位置很高,其實說真的,真是易守難攻,段業之所以能夠率部在金城郡取得重大進展,迅速消滅乞伏部,其實主要原因,還是他們自己的失誤。如果他們自己堅持堅壁清野,同時不貪功不冒進,恐怕段業想打敗他們,真的是很難得事情。
齊德在樂都的表現,已經證明了自己是個傑出的軍政全麵人才,段業相信他,完全可以牢牢守住金城郡。
而且,從宏觀來看,敦煌位於姑臧的西邊,而金城則在東邊,事實上,段業就取得了一個非常有利的位置,那就是一旦有變,段業的力量,就可以東西對進。
崔浩對此,自然沒有意見,他又說道:“大人,我們現在還有個問題,到了需要處理的時候了。”
“什麼問題?”
“沮渠羅仇。”
崔浩如果不說,段業還差點把這人給忘了,上次沮渠羅仇趁火打劫,聯合乙弗部對禿發部發起突然襲擊,一度差點得手,而果斷出擊的段業卻是另出奇兵,對他們各個擊破,重創了盧水胡部族,而且,劉億如更是親自率領精銳,巧設伏擊,一舉捉住了沮渠羅仇。
當時人雖然抓了,可是怎麼處理,似乎都不好,而且,沮渠羅仇身上明顯中毒了,還是一種慢性毒藥,段業也覺得,殺了他肯定是不好的,因為那就和盧水胡結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可是人都抓了,直接去放掉,肯定也是不行的,所以段業幹脆就讓葛渤來給他治病。
畢竟,沮渠羅仇離開部族時候,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已經中了毒,生命並不安全,如果不明不白的死了,那算賬肯定算到自己頭上。
不過現在,段業已經決定,開始對涼州動手了,那麼盤踞在張掖北部的盧水胡部族的態度,就很成問題了。
事實上,段業從來沒有小看過沮渠蒙遜,根據現在的一些資料和情報,沮渠蒙遜其實一直在對外說,沮渠羅仇隻是生病靜養,而且,由於他哥哥沮渠男成,也表示讚成和背書,所以還真是壓製住了內部的一些懷疑和反彈。
現在,盧水胡的實際控製人,就是沮渠蒙遜和沮渠男成兄弟倆。男成這個人,段業印象不錯,他是個光明磊落的漢子,可是段業曉得,曆史上這個人的結局,可以說是非常的悲慘。
而蒙遜就不一樣了,他有野心,有心計,有手段,如果這個世界沒有自己,而讓它沿著本來的軌跡再走一次的話,沮渠蒙遜,將會是河西的主人。
之前在樂都,禿發思複鞬的宴會上,沮渠蒙遜就曾經當眾發難,給自己上了一課,雖然因為自己有所準備,沒有讓他得逞,可是還是讓段業很不爽。
段業是個寬容的人,他對自己的親人朋友還有屬下,很寬厚,能容忍他們的缺點和錯誤,但是段業也是個瑕疵必報的人,沮渠蒙遜讓他當眾難看,還試圖搶他的女人,這樣的行為已經嚴重逾越了段業的底線,段業是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的!
想了想,段業還是覺得,如果自己表態的話,其實就等於是做決定了,為了更好地發揚人家的積極性,段業說道:“小崔,對這事兒,你有什麼看法?”
段業曉得,崔浩雖然年紀輕輕,在揣度人心是高手,大概是因為涉獵廣泛和家學淵源吧,段業非常善於揚長避短,人盡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