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如今的天然居,不像過去那樣人聲鼎沸,不如過去的那種車水馬龍,但是,這間客棧依然在營業,不為別的,就為這是天然居。
現在這種特殊時候,能夠還在姑臧城裏晃來晃去的人,想也知道,都是有權有勢的人,也隻有他們,在這個人心浮動,局勢不穩的時候,還願意來到客棧酒肆,當然,他們大部分人的目的,當然不是作樂,而是做事。
因為在這個時候做點小事,遠勝於平時做很多大事!在這個時候能夠做點什麼,搞不好就是改變一生甚至幾代的命運,太劃算不過了。
不過,天然居的老板非常聰明,其實他的定位,根本不是靠著特色菜或者什麼別的來打響招牌,而靠的是定位!
他使得大部分姑臧的達官貴人們相信,這天然居,就是姑臧最高檔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彰顯身份的地方,就是最適合談事情的地方。
很幸運,天然居成功了,當然了,這也是段業的指點,其實段業就是按照後世高檔會所的定位來做天然居的,如今,天然居的雅間,就是最適合這些人放鬆精神,談重要問題的地方。
至於酒菜之類的,在這個時候,已經是次要的問題了。這些人,想吃什麼喝什麼弄不到?人家不在乎這點口舌之欲,人家在乎的是麵子,地位,還有感受。
段業這是第二次來這裏,進了天然居,他非常滿意,環境依然優雅,依然幹淨整潔,自然有坐鎮姑臧的田木安排一切,段業自然也到了整個天然居位置最好的地方,在那裏,他可以直接看見刺史府門口的一切。
田木現在是段業意誌的執行者,需要去居中聯絡,還要處理很多緊急事務,所以現在,隻有胡凱和崔浩陪在段業身邊。
隻可惜,天然居的位置和視野雖然好,卻還是有個遺憾,那就是不是姑臧城的製高點。
當然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段業也無可奈何,畢竟,民不與官鬥,天然居的牌樓雖然氣勢宏偉,但是還是不能比刺史府要高,這是規矩。不然的話,段業還真的很想直接一窺刺史府的動靜呢。
雖然這樣,刺史府門口的事情,也已經很精彩了,段業抱著茶杯搬著板凳,看的津津有味。桌上自己愛吃的酒菜也顧不得去嚐嚐了。
與此同時,呂紹已經講話講了很久了,他的話,說的非常通俗,盡可能讓每一個普通老百姓,包括不認字的人,都能聽懂,他的話,歸結起來,也隻有一個意思,那就是不許鬧事,統統回家,現在回家,就既往不咎,不然的話,就會有很可怕的事情發生!
呂紹講完了狠話之後,趁著人們還處在思考狀態還來不及反應時,又說了一堆比較溫和的話,主要意思呢,就是鬧事也沒有用,節下是很關心你們的,有話好好說嘛,你們有什麼要求也可以提嘛,不要受小人的挑撥。
如果說前麵的話,還算是官樣文章的話,後麵的話,就是指著和尚罵禿子了。
誰都曉得,呂纂這些日子,就蹲在人群之中,也因為他和百姓們同甘苦,讓他的威望得到相當的提高。
呂紹擺明了是站在官府一邊,他說小人,當然說的是呂纂。
問題在於,倆人是可是兄弟關係,傳統的倫理道德認為,兄弟之間,長兄如父,都得孝順尊重,可是當弟弟的卻指著哥哥罵,這像什麼話?
這個地方很開闊,加上呂紹說話時候聲音很大,現場也很安靜,所以連樓上的段業都聽見了那話。
旁邊的崔浩嘖嘖稱奇,道:“難道呂紹就是這點水平嗎?”
胡凱也接口道:“大人,卑職看,這呂紹是想趁機激怒呂纂吧!隻要呂纂一有什麼狂悖的言行,嗬嗬嗬,呂紹身邊的兵就起作用了。”
“激怒?”段業不屑地撇撇嘴,“那你不怒,不就完了嘛。”
果不其然,呂纂端坐在地,隻是眼睛微微睜開,微笑的看了看他的弟弟,然後便不再說話。
無言勝有聲!
呂纂的沉默,從容,反而讓他獲得了更多人心底的同情,而呂紹那種含沙射影的話,卻總讓人覺得他心底不夠磊落,有失君子風範。
人不怕讓人覺得你是小人,隻要是真小人,那也無妨,畢竟是光明磊落。人最怕的是被人認為是偽君子,那比小人要可惡多了!
呂紹不幸的就被很多人這麼認為了,因為過去呂紹總是給人溫文爾雅的印象,但是現在……卻讓人覺得很有心計,不是好人。
可是事情絕對不是這麼簡單。
呂纂也看得出呂紹不懷好意,在激怒自己,既然都能知曉人家的用意,處理起來當然也不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