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豪神情馬上嚴肅起來,他知道,自己的師傅看起來懶洋洋的,可是他的腦袋裏,卻有著無窮的智慧,不然他是沒有辦法靠著白手起家,打下了諾大的基業的。
陳萬水翻翻眼皮,道:“我的確跟你們說過,做咱們錢莊這行的,手上拿的是人家的錢,拿人家的錢可不是白拿,那是要給人家利錢的,那就是咱們的成本,所以咱們當然一定要以賺錢為目的,可是,有一樣比賺錢最重要的,那就是保本,你不要忘了,隻要我們本錢在,我們可以下次再來,可是折了本,下次想來就很困難了。你想想,你如果賠掉一半,你想要賺回來,可是要翻倍的!”
這話說起來很簡單,隨便一算,就算出來了,可是正常人,卻很少朝那個方麵去想,以至於一時間,蔡豪居然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所以呢,你再好好想想,刺史大人會賴賬嗎?”
“不會。”
“會失信嗎?”
“也不會。”
“錢會按時到位嗎?”
“應該會。”
“那不就完了。”陳萬水說道,“一個活兒,能保證賺錢,賺的還不少,基本沒有虧得可能,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你做個能掙錢多的,看起來是多,可是也有賠的可能啊。這樣賺的賠的一抵消,你的收益很可能還不如做官府的活計呢。”
“徒弟明白了!”蔡豪心悅誠服的說道。
“至於這段大人麼。”陳萬水頓了頓,“我是看不懂他啊,嘖嘖,古往今來,就沒人敢免徭役的,他免了,也沒有改稅製的,他也改了,更沒有誰堂堂一個刺史大人,對做生意,賺錢,是這麼有興趣。”
“看不懂不要緊。”蔡豪說道,“咱們能跟著他賺錢就行,這段大人倒是好,從來不吃獨食,咱們誰都有賺錢的機會啊。”
“那是。”陳萬水點頭,“最近這半年,可是咱們這一二年吃飯的機會,這段大人麼,我總有預感,現在他當然是雨露均沾,可是總有收網的時候,這當官的,畢竟還是靠不住。”
“是。”
……
段業的種種政策,就這樣波瀾不驚的進行下去了,可是很快,大家驚奇的發現,這市麵上突然就繁榮了起來,因為稅製的改革,造成很多普通老百姓手上也有了餘錢。
而且段業大人都說了,各種苛捐雜稅不收,別的稅都是比例稅,你要是一年沒掙到錢活不下去,當然也就不收,任何任何稅,隻能官府收,私人,地主決不允許收稅。
大家都覺得這樣也就算有了保障,起碼生活大概不會出問題,那手上錢拿著幹嘛呢?還不如花掉,趁機添置點東西呢。
而且,這些經商的大戶們,都曉得大家手上有錢,幹脆就來個大規模降價打折,因此市麵上人潮洶湧,買首飾給老婆的,買刀劍給孩子的,買各種家具的,買農具的,買書籍字畫的,總之什麼都有。
段業等人欣喜地走在街上,看著這繁榮的市場,熱情的叫賣,激烈的討價還價,最後欣喜地成交或者不滿的離開,這些幾乎每天都要發生的事情,段業看起來,卻是如此的高興。
是的,這一切都是他打造的,如今的百姓們走在街上,臉上是喜氣洋洋的,充滿了對新生活的向往,店家是滿懷期待的,因為他們完全可以合法合理的賺到應該賺的利潤,街道上雖然人多,可是秩序整齊,還有交警維持秩序,路麵幹淨整潔,可以說是大城市的典範。
區區數年,能夠有如此成就,段業有理由為自己自豪。
走著走著,段業就再次來到了這四海錢莊門口!
段業抬頭一看牌子,就笑了,“沒想到這次又來了。”
劉億如上次就曾經陪著段業來到這兒,今天處理完公務後,段業主動帶著家裏人出來逛街,也算是微服出巡,放鬆一下心情的同時,也算是考察民情吧。
隻是當時段業還是敦煌太守的時候,就對於遍布四海的四海錢莊心裏有了疑慮,本來已經打算組織力量來對付他。
可是那陣子,事情一樁接著一樁,意外一個接著一個,最終段業也就隻好抓大放小,先把要害問題給解決,畢竟奪取涼州是那個時候段業的頭等大事。
可是沒有想到,這四海錢莊還真有本事,自己在打大力擴張的時候,他們也在瘋狂擴張,到處找錢,四處投資,自己剛剛坐上刺史位置,根基不穩,也需要迅速上項目,來帶動就業,所以對於他們也沒有限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