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業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
當交易的杠杆被加大後,其實本質就是風險和收益同步放大,畢竟在大多數時候,風險和收益是同時增大,同時減小。
但問題在於,在交易所這個地方交易,交易所要抽取傭金,手續費,未來段業還打算在這裏征收賦稅,所以本質來說,所有人的總收益其實是負的,也就是說這是個負和遊戲,所有賺錢的人賺的錢加在一起還不如虧錢的人虧的錢加在一起多。
而對於小散戶來說,他們的錢,往往隻夠做一兩次交易,什麼分倉分散風險,什麼逐批次買入這些,對於他們根本就不合適,他們往往是被迫的隻能全倉進出,而這樣的話,他們搞錯了,賠錢起來就很快,而不像那些大戶們,就算搞錯了,還可以用自己的錢強行拉升來自救。
在資本市場這個地方,是強者恒強,弱者往往注定是被宰殺的份兒。
段業經常混跡資本市場,當然篤信願賭服輸,敢賺錢就要賠得起,理論上對於賠錢的人不應該也不會有同情。但是理想是理想,現實是現實,姑臧這個交易所畢竟是段業自己一手建立的,他的目的也不單單是為了建個賭場收錢,而是想靠著這個交易所促進經濟發展,同時改變整個天下的格局,那就要求這個交易所必須平穩健康成長。再者說了,如今的百姓們可沒有那麼理智,賺錢了他們當然高興,可是賠錢賠到傾家蕩產了,造反對他們來說都是可能的。段業不可能真的讓他們賠錢賠的很慘。
那麼沒有辦法,隻好先采用些手段,把大部分老百姓給趕出市場了,當然了,段業是宅心仁厚的,多少也會讓他們賺一點出局。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大米的價格每天上上下下,早上也許拉到漲停,下午一度打到跌停,可是一般最後收盤時候,往往卻剛好是昨天的收盤價。
也就是說,折騰了一整天,如果你捏著不動,其實是不賺不賠。
可是實際上,大部分普通老百姓,這個時候早就按照本能學會了追漲殺跌,他們幹的事情,就是早上買,想多賺點,這是貪婪。可是看見下午跌了,又瘋狂的賣,怕到手的利潤飛了,這就是恐懼。但是到了最後尾盤卻又拉起來了,這就讓他們很多人捶胸頓足。
一般的小散戶哪兒受得了這個呢?段業搞了三四天,大部分老百姓都乖乖認栽,賺了一點就離開了交易所。
但是同樣苦惱的事情發生了。
這個世界上,不論是哪個時代,是永遠不少聰明人的,段業由於高度控盤,手上的錢多貨多,他其實完全是左右手的對倒,來操作價格,說白了是坐莊。
但是聰明人很快就發現了規律,他們很快學會了日內高拋低吸,也就是做T。
這下子,這群人每天靠著高低點的來回做短差,其實倒也賺的不少。尤其是陳萬水這個人,到底是天縱其才,他雖然目前搞不清楚究竟是誰如今控盤,但是他仗著自己的貨多錢多,卻又少於段業,居然公然的順著段業的節奏來做短差,這樣三四天下來,居然也有了一成收入。
其他人都不是傻子自然很快跟進,段業沒法子,隻好改變慣常的操作策略,本來是急速朝下砸,企穩之後,不僅沒有反彈,反而繼續砸。而大幅度拉升後,回調之後,沒有調頭向下,而是繼續拉。
總之段業把學過的,自己玩過的種種手法都使了個遍,固然把不少想做短差的人給套住,可是他們之前在單邊上漲過程裏都賺的盆滿缽滿,如今也還算大幅度盈利,他們不僅沒有退縮,反而更為猖狂。
更何況,小散戶裏,還殘存在市場的人,都是人精一樣的家夥,他們錢又少,船小好調頭,跑起來像泥鰍一樣快。這群人也很快形成了一個圈子,彼此統一行動,分工合作,反應快,下手狠,頗有點後世遊資敢死隊的味道。
段業有些哭笑不得,他沒想到這麼快,自己這兒就和後世一樣了,莊家,機構,敢死隊,還有部分散戶的格局居然也形成了,也不知道最後到底鹿死誰手。
但是這樣卻激發了段業的鬥誌,畢竟,資本市場和戰場一樣,永遠能夠讓有追求的男人熱血沸騰,段業既然選擇了下場,當然要贏個徹徹底底!
……
桓玄幾乎要被逼到山窮水盡了。
本來在戰船被焚毀之後,桓玄隻是損失了大部分的戰船和一部分的糧草,沒法水陸並進取得速度和機動優勢,但是荊州兵本來就是精銳的精銳,作風頑強,也絕對忠誠,桓玄並不是太擔心,而且自己還在,桓石虔還在,最壞的結果,無非是此次作戰沒法收複益州,但是此次行動,畢竟已經收複了白帝城,江州一線,可以說割掉了半個東川,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收複失地,雖然沒有父親那樣完美,可是自己坐穩荊州後的第一戰,打成這樣,也還算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