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長安(7)(1 / 2)

尼爾馬笑了笑,道:“多謝大單於,不過小人卻是一個商人,商人,您也知道,追逐的是利潤,而不是別的,雖然馬邑現在很危險,在下卻還是非去不可!因為商人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信譽了。”

拓跋珪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就祝你好運了。”

“在下在這也祝大單於好運。”尼爾馬拱手笑道。

尼爾馬的車隊到達牛川獨孤部的大本營,這裏剛剛經曆一場血雨腥風,劉庫仁的兒子劉顯襲殺了統領部眾的叔叔劉眷,劉眷的兒子劉羅辰率親屬部眾向西逃去。

劉庫仁出自劉虎宗族,和劉衛辰同宗,他的前代是匈奴的屍利單於,曾為穀蠡王。劉庫仁自領一鐵弗匈奴部落,號獨孤部。做為拓跋什翼犍的女婿,和拓跋部代國的關係非常密切,是拓跋部落聯盟的核心成員之一,被視為拓跋別部。代國亡國之後,大秦帝國的天王苻堅對劉庫仁委以重任,加封他為廣武將軍,讓他統領黃河東麵的代國故地,給幢麾鼓蓋,儀比諸侯。寵信大大超過鐵弗匈奴的劉衛辰。

而一向與劉庫仁不和的劉衛辰大怒,為得到全部代國的土地,殺死前秦的五原太守叛亂,攻打劉庫仁西境的部落。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靠著感情就能決定的,最終的結局,是劉庫仁大敗劉衛辰,追至陰山西北千餘裏,獲其妻子,盡收其眾,兩家遂結深仇。淝水戰後,劉庫仁欲救鄴城的苻丕,被部落中的鮮卑人所殺。他的弟弟劉眷剛剛坐上首領的位置,就被劉庫仁的兒子劉顯殺死。

劉顯是個極傲慢又冷酷的年青人,接到父親所購的武器、茶葉等貨物,揮手讓尼爾馬出去,自己和親信們繼續聚在氈帳裏密議大事。

尼爾馬滿心不高興,不過生意做了大半沒出差錯,隻剩下將慕容一家安全地送往關東最後一樁買賣,心裏也挺熨貼。更何況,對於尼爾馬來說,賺多少錢,那完全是其次的事情,那隻是為了完成任務和理想的必要手段。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借此打通情報管道,為了自己的理想和自己的職責提供最多的方便。

在牛川住了些日子,尼爾馬四處打聽天下的時局,慕容垂部進展順利,已經完整的占領了河北全境,慕容衝早就不知下落,中山、薊城、龍城都被慕容垂攻克,遼東和河北大部被燕軍控製,尼爾馬心裏暗自得意,這一回寶又押對了,以後在關東做生意就會暢通無阻。

話說那一頭,一年一度的牛川大會要開始,牛川顧名思義,就是牛群眾多的山穀,每逢秋季,四麵八方的牧民們騎著牛在草原上載歌載舞,祈禱風調雨順,水草茂盛。

偏偏,隨行的慕容柔好玩,又趕上牛川大會人山人海,沿河兩岸到處是各種各樣的肥牛、肥羊。牧民們的歌舞也深深的吸引著她。她一出生就在長安,除了鄴城和長安,哪裏也沒去過,聽太夫人們講遼東的事,也是山陵森林,林木蔥鬱,從沒聽過草原的事,什麼都覺得新奇,什麼事都讓她開心。

此時此刻,她正騎在一頭奶牛上玩得起性,尼爾馬拽住她道:“別玩瘋了,劉顯宴請各部落大人,我們吃酒去。”

慕容柔一撅嘴,說道:“吃酒有什麼好玩?”

尼爾馬笑道:“有最美的歌舞,最淳的馬奶酒,還有那個英俊的拓跋部落的王子。”

慕容柔腦中又浮現出拓跋珪那雙目光灼灼的眸子,笑道:“那隻狼和我有什麼關係?”

說歸說,還是和尼爾馬向劉顯的大帳蓬走去。

劉顯的大帳被圍在千餘頂大大小小的氈屋中,他的氈頂是金色的,特別突兀,四周用木柵圍定,他倆從後門進去向前走,大門兩側釘子般立著獨孤部的衛兵,一隊隊武士手執彎刀急速地在群帳間穿梭,帳蓬城裏彌漫著一股殺氣,隻聽一個頭目吩咐道:“仔細盯著拓跋珪,那小子一到馬上通報。”

尼爾馬吃了一驚,這才意識到劉顯擺下一出鴻門宴,原來,自己不經意之中,又來趟了一次渾水。

尼爾馬自然是見多識廣的人物,鴻門宴,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自己見得還少?隻是這一次,尼爾馬覺得總歸有重要成果的時候,實在舍不得就此半途而廢,但是問題在於,事情實在太過於突然,尼爾馬沒有十足的把握,對於自己能否麵對如此的變局,心中不是太有底。

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了,尼爾馬也隻能見招拆招,見機行事了。

主要是,尼爾馬自己身上,還有很重的任務,自己實在不喜歡完全沒有把握的感覺,這樣讓自己很沒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