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看護段業的羽林軍的人來說,他們得到的命令,其實也是模棱兩可的,明麵上,當然他們被要求好好保護段業,並且強調了段業這個人以及他的隨從們,都是很重要的人,必須要保護好雲雲。
但是這些幹保衛工作的人,個個都是人精啊,這話裏話外的味道,他們怎麼能聽不出來呢?
想想看,那場莫名其妙的大火吧!這些人,常年都是在長安混的,城東城西的破事,城南城北的城狐社鼠,他們哪兒有不知道的?這長安城這種地方,人多事情多,偶爾著火,那是太正常不過了,可是火搞成那樣,稍微腦子正常的人,都知道,這絕不是偶然的,這一定是縱火,是想殺人!
但是問題在於,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天子腳下,其實要是想用盡力氣破案,那就沒有破不了的,無非在於,你是不是舍得花錢花時間罷了。
這幾天,其實隻要出動長安城最好的那些歌捕快,案子肯定早就破了,因為一個縱火案而已,在技術上真的不是什麼難事情。如果該破的案子沒有破,那就很值得思量了。
羽林軍的人,其實是皇家禁軍,總體來說,是非富即貴,見識也都不凡,段業這樣的人有多敏感,他們心裏有數的很。
現在這個時候,他們也不能把段業逼得太急,所以隻好睜隻眼閉隻眼了。
話說回來,段業這些日子,其實心裏是窩著火的。道理也很簡單,這種事情,換誰都是心裏很窩火的,畢竟,人家是想要你的命啊!
重點還在於,你明明知道,人家是想要你的命啊,可是暫時你還根本就沒有辦法去反抗,甚至連說都不能說,也不能大張旗鼓的鬧,這種憋屈的感覺,才是讓人非常憤怒的。
段業其實不怕危險,不怕委屈,不在乎很多事情,他唯一在乎的,就是自己不能掌握局勢的感覺,這樣的感覺非常不好。因為隻要自己能夠掌握,贏也好,輸也罷,都是自己的。可是讓別人來掌握,那什麼都是別人的,哪怕事情不是很壞,段業也不願意的。
這些日子,段業說的是去散心,不少人認為段業是趁機想搞點什麼事情,因此還紛紛打聽。可是得到的結果,卻是段業真的是想散心罷了。
但是其實這一次,段業是真的隻想來散散心,因為自己已經夠煩了,不久之後,苻宏肯定還是要召見自己的,不然他不可能真的把自己解決掉吧?這次火災,段業雖然不信是苻宏指使的,但是很明顯,苻宏手下的一些人,肯定是脫不了幹係。這樣的機會肯定還是有人想趁機來動作的。
段業有一點很好,那就是自己如果心態不好,就絕對不亂來。
出去散心,當然是要吃喝玩樂。現在誰都知道,段業段大人已經來到了長安,看見過段業長相的人也不是少數,而且最近這樣的時候,自己再去走馬章台,那也不合適。
所以段業倒是到處鑽小巷子,去品嚐各種小吃,買各種小玩意,什麼釀皮子之類的東西,段業驚奇的發現在這長安城居然有幾十種,而且幾乎每一種味道都不一樣。
之前在涼州,段業再怎樣也是個刺史,有廚師,自己就算不是非常講究,但是錦衣玉食,也不為過。
現在在這裏,段業深入民間去品味他們的生活,倒是也看見,雖然苻堅苻宏父子都算寬仁,氐人對漢人總體來說也還好,但是長安人的生活,真的很苦很苦。
幾天玩下來,段業也就沒有心思了,這倒是讓那些羽林軍們鬆了口氣。
他們卻是不知道,就是這幾天多出了的時間,讓很多本來已經來不及及時趕到的人,都紛紛趕到了長安。
時間,真的是非常關鍵的要素。
“你說什麼?”苻宏頗為意外的看著衛彬,可是衛彬還是點頭,道:”公主已經到了宮外了。“
”這……寶兒也太胡鬧了!“苻宏大為不滿的說道,”朕讓她鎮守西川,這是何等重大的事情,她怎麼能夠不請旨意就跑回來呢?“
”西川暫時倒是很安全,桓玄已經沒有力量繼續東進了。“
”雖然這樣,那西川現在誰鎮守?“
”公主任命了苻斐臨時代理,苻斐這個人老奴倒是知道,木訥憨厚了些,想獨當一麵,有些難,但是他死守成都,確保十天半個月的安全,那確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唉!“苻宏歎了口氣,”難道傳言是真的?“
衛彬如此聰明的人,當然曉得苻宏說的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