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風,狂嘯著刮過,刮得她的臉生疼生疼,眼裏的濕意,終被這冷風給逼成了涼涼的液體,她的眼睛見風就會流淚,這與傷心無關,與害怕恐懼更無關。
這樣是要奔赴地獄的節奏麼?此時,她是不是已經走在了黃泉的半路上?
跳崖,真是個衝動的選擇嗬!
她根本就不知道這崖底即將有什麼未知的危險在等待著她,是尖銳的突出的巨石,還是從未見過的猛獸,但是,她卻是半分不後悔。
在崖邊,她已經被那群來路不明卻一心想要致她於死地的黑衣殺手給逼得毫無活路,與其被他們就這樣亂刀亂劍殺死,還不如她自己跳下崖自己選擇個壯烈自由的死法。
何況,她在跳崖的那一瞬,不是還拉個陪葬的麼?如此一想,心情倒也沒有那麼難過了!
心思百轉千回間,但在眼前下墜的過程中,不過隻是短短的幾瞬。
一抹白色,始終在她眼前飄蕩糾纏,她知道,這是那個白衣公子的衣衫。她正想開口向那人說一聲抱歉,誰料眼前一花,暈天轉地的眩暈感襲來,等她稍微適應意識清醒點的時候,睜開眼,卻發現他和她和位置已經上下巔倒。
本來下墜的過程中,她是在下麵的,因為跳崖的時候,她動作快了一點點,搶在了前頭。
但現在,卻是那位白衣公子落在她下墜的身體的下方。
他這是要把自己當成墊背的麼?
要知道,他們現在這種情況凶多吉少,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惡劣凶險的情況發生,在下麵的那一個,自然是第一個遭罪的,就算是一路平安地下墜落到崖底,可他也是會被壓在她下麵當成肉墊的,他不懂嗎?看著挺精明的一個公子哥,怎麼腦子偏就那麼糊塗呢?
“噗”的一聲,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耳邊驟然聽到一聲清脆空蕩的聲響,原來他們在下墜的時候,被崖邊突出的灌木雜枝給擋到。
說時遲那時快,他手裏不知怎麼的出現了一根軟軟的鞭子,甩著那鞭子巧巧地勾住了那樹枝之間最粗壯的一個枝椏處。
太好了!千羽心潮澎湃,臉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可下一瞬,她就苦臉了。
那根軟鞭是他的,拉住鞭子的人也是他,他是穩住了,不用再往下掉了,可她呢?他會主動拉自己一把麼?他會和自己一起吊在半空中麼?還有那枝椏,看起來也不是很粗,就勉強能承載一個人的重量而已,再加上她,她不敢繼續往下想下去。
可令她沒有想到的,腰間一緊,那人居然毫不猶豫地出手,一隻大手便穩穩地托住了她的腰身。
再一個翻轉,她不由自主地在他的大力之下撞進了他的懷裏。
此時她還身著豔麗的衣裙,與他白色的長衫纏在一起,衣袂飄飄蕩蕩。
兩人下墜的墜勢,這才得以有所緩解直至停止。
“謝……”她欣喜,剛一抬頭,柔軟的發頂,正巧輕飄飄地掃過那人尖細的下巴。那人明顯的身子一僵。
千羽有所察覺,小臉頓時窘迫極了。
兩人此時貼得極近,近到她的耳邊,可以清淅地感知到他粗重的喘息聲,這是她第一次和一個年輕的還長得不錯的男人靠得這麼近呢,心上小鹿亂撞起來。
“別高興得太早!這樹枝承載不住兩個人的重量,我們現在被吊在這半空中,最多隻能停歇一小會兒!”他清冷的聲音從頭頂幽幽地傳來。
顯然在此種窘迫的境地下,他的定力和淡然,遠遠高過於她。
MD,她也真是的,腦子燒糊塗了麼?小命都還沒有保住,這會兒居然在這裏胡思亂想起來了!
花癡,真要人命!她也努力地驅除自己腦子中的各種不該有的念頭,試圖讓自己也冷靜下來。
“嗄吱”清晰的斷裂聲,讓千羽臉色皆一白。
看來是那枝椏要斷了……
“現在知道怕了麼?”戲謔的聲音,再次傳過來。
千羽一愣,這人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裏拿她開玩笑看她的笑話。
心思一橫,她嘴巴不饒人地回擊道,“怕什麼?怕死麼?嗬嗬,這會兒本小姐還真不那麼怕了,反正都拉了一個墊背的,就是黃泉路上也不孤單嘛”。
“嘴硬!”那人顯然知她口是心非,卻閉了嘴,不再拿她嘲諷。
千羽撇了撇嘴,終是不解地開口問道,“你剛剛為什麼要拉我?你明明可以任我自己一個人往下掉,完全可以讓我自生自滅放任不管的,反正你我素昧平生,又沒有什麼深的交情值得你這樣,何況……何況如果不是當初我們寨子裏的兄弟衝動,不是我一時頭腦發熱,也不會把你和你的隨從一塊兒抓上黑風寨了!還強迫你洞房,誰知道,該死的,居然遇上這麼倒黴的被殺手追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