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帶著從偏門裏帶進來的郎中進了後院,可是很不巧,後院忙成一團亂,幾乎沒有什麼人注意到小廝身後帶著的陌生人進院,但是,沒有老實回房安份呆在自己廂房的千羽,卻機敏地發現了郎中的身份。
“等等,這位老先生,你身上有一種很濃的中藥氣味,難道你是位郎中?”雖是詢問的語氣,可是千羽已經很肯定自己猜對了。
小廝正要阻止千羽的好奇探問,不料老郎中卻是心直口快,早已經快一步搶了先答道,“這位姑娘,在下確是位郎中,姑娘好眼力好嗅覺!”今日出診,出門出得很急,這位老郎中並沒有帶著自己習慣帶在身邊出診的藥箱。
“先生謬讚了!隻是不知先生此次來此,是為看病救人?”千羽有心想要與這個時代的老郎中切磋一番技藝,多學一點中醫方麵的理論和知識,以彌補自己在這方麵能力的欠缺,所以才有此一問。
“呃,當然是為看病救人!”不然請郎中做什麼?
“先生請快點兒吧,病人已經等很久了!再拖延下去,隻怕會誤了看診!”小廝已經有幾分焦急,但看這一老一少交談正歡,也不得不出言打斷。
“那我也跟過去看看,興許到時候指不定能有什麼可以幫得上忙的!”千羽腳下機靈地轉了個身,跟在了小廝和郎中的身後。
小廝見她是怡紅院裏新來的姑娘,想了想也算是自己院裏的人,就沒有再橫加幹涉任由她跟在後頭。
容媽等在門口已經多時,眼見小廝帶著郎中進來,這才暗自鬆了口氣,但是乍見到跟在郎中後頭的千羽時,臉色變了幾變。
“秋水,你先引郎中進去看診!”容媽側身讓在一邊,讓秋水帶了郎中進了秋葵暫時歇息的廂房。
“千羽,你跟來這裏做什麼?”容媽很不喜歡不守本份不知道規矩的丫頭,所以質詢的口氣有些不善。
“容媽,我跟過來看看,千羽也曾經學過一點醫理,所以來看看能不能幫得上什麼忙?”千羽也沒隱瞞自己會看病。
隻不過,這麼低調地請來郎中,病患又是安置在這後院的廂房,容不得她不多想,八成是院裏哪個姑娘生病了。
這生病,可是又分好多種情況,但在青樓,青樓裏的姑娘們生病,可是個很遭人詬病的事情。
比如,樓裏的姑娘們身子不幹淨,會有什麼可怕的病疾,還會傳染給男客。
再比如,哪個姑娘一不小心,在縱情尋歡的時候,不小心中招了,然後肚子被搞大了,搞出人命來了!
所以,她也是來圍觀和八卦的。
好在她亮出自己會看診的老底之後,容媽卻沒有再板著冷臉趕她走。
“你守在門外,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再踏進這間廂房半步!”容媽對著小廝沉聲交待,身形一轉,又對著千羽招招手,“你,跟我進去看看情況!”
千羽求之不得,就屁巔屁巔地跟了進去。
屋裏的燭光並不明亮,光線甚至有些太過暗淡。千羽前腳才剛邁進去,隨後就發現這間廂房,無論是房間的布局,還是這屋內的擺設和裝飾,都與她居住的那間,大不一樣。
這屋子,比她住的那間小屋子,大了起碼不止一倍,屋內的桌椅垂幔簾子也都是上等的物件,比給她用的,精致華美不少。
看來這個生病的姑娘,應該還是怡紅院裏身份不低的姑娘。
“這位郎中,我姐姐現在很難受,男女有防,所以就請郎中隔著這簾子在外為姐姐診脈吧!”秋水帶著郎中止步在厚重的簾子之外。
郎中點頭,從廣袖裏取出專門為女眷診脈用的雲絲診線,診線的一端,捏在他自己手中,另外一端,卻是貼於秋葵的手腕盈白的肌膚上。
千羽越靠近,眉頭皺得越緊,這屋內的氣息,有著讓她過份的熟悉和窒息感。但是,她隻辯出了其中的幾味藥,另外的成分,還需要再仔細推敲。
那邊郎中診脈已經有了診斷的結果,郎中慢慢收了線,“姑娘這脈相和氣息,很是紊亂,如果在下沒有診錯的話,姑娘應該是中了媚香,藥性已經發揮出來,現在姑娘想必是難受至極!”
容媽暗歎,郎中不愧是真郎中,一語就說中這病況。
千羽了悟地點頭,先前想不通的地方,一下子就迎刃而解。
原來是中了媚香!哈哈,這媚香還不是別的媚香,可是她親自製出來的獨門媚香!難怪她說,這屋內的氣息怎麼有種熟悉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