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城縣衙,潮濕陰暗的大牢,終年不見陽光,牆角裏時不時躥出來一兩隻四處偷吃的小老鼠,猖狂而警覺,嗄吱嗄吱地發出啃咬的聲響。
原本這個大牢裏也沒關過什麼重要的囚犯,牢頭和獄卒的日子,向來那都是很散漫的,但是,前幾日,卻秘密押了好幾個犯人進來,連獄卒也臨時新加了幾個新人。冷清的大牢裏,從裏到外,都透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詭異緊張的氣息。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知府大人馬上就到!一會兒要提押審問這裏的犯人,這中間不能出任何的錯誤,你們都明白麼?”那牢頭大人親自進來巡視了一圈,最後還似不放心,又大聲地提醒自己的手下。
不一會兒,領頭一人身後帶著幾名手下魚貫進入縣衙大牢。
“把人給本官提到審訊室!”發話的人,牢頭和獄卒都知道,正是遼城的縣衙知府大人。說起這位遼城的知府大人,那可是最近半年才提拔起來的,勢頭正猛,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急,本來扶搖而上,根本不是問題,結果,沒料想遼城居然一下子出了山賊土匪這樁殺人命案,並且這壞消息還紛紛揚揚地沒有壓製下來,傳到了忻城,引起了朝廷的高度重視。於是,這升遷的事,不得不向後緩一緩,至於緩到什麼時候,目前還尚未定論。
“是,趙大人!”牢頭領命離開去提犯人。
大牢中的審訊室,同樣陰暗,空氣中滿是黴爛的氣息,這位趙大人走進去沒多久就開始有些煩燥嫌棄。
“大人,關押的幾名犯人已經帶來!”牢頭把人帶過來,自己彙報完畢就閃到了一邊。
“就是這幾個嗎?”趙誠斜眼掃了掃這幾名被按著跪押在地的人犯,目光帶著審視和淩厲。
這幾個人犯被押著跪在地上,還在奮力掙紮並不怎麼老實,一身的衣著襤褸,在押送來這大牢之前,一路上應該是已經吃了些苦頭的。頭上或是胳膊腿上,都有一些不同程度的外傷,老遠聞著就有一股子異味。
“是,大人,就是這幾個。”牢頭如實回報。
“哪個是他們中的老大?”所謂擒賊先擒王,這審訊自然也要先審他們的頭目,拿著最大的那個開刀。
“回大人,就是這個!”牢頭伸手指了指其中一名被獄卒按著跪在地上的一名人犯。當初,人犯被送進他們遼城縣衙大牢的時候,對方就有特意交待,要他們這邊密切注意這個頭目的一舉一動。
“你,抬起頭來!”趙誠直接無視其他的人犯,緩緩地走進那名頭目,直到站到那名人犯的麵前,才堪堪停了步。那名人犯被按著押著,同時雙手亦被綁得死死的,腳上還戴了重重的鐐銬,倔強地不肯抬頭。
趙誠瞬間就有些窩火,直接伸手強硬地揪住那名人犯的腦袋,用這樣粗暴的方式,強行讓那人不得不抬起頭來與自己對視。
隻見那名人犯看起來居然年紀不大,體格倒是生得很是彪悍高大,黑亮的眸子裏寫滿了不服輸和倔強,所謂初生的牛犢不怕虎,大概就是說的此時這種境況。
“你就是他們幾個的頭?看不出來嘛,小牛犢子性子還真是有點兒野和倔!”趙誠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這人犯幾眼。
“我呸!”那名人犯興許是這陣子莫名被抓,然後又被關押起來,天天過的就是提心吊膽暗無天日的日子,憋屈得久了,居然憤憤然地朝那趙誠臉上吐髒口水!
“小兔崽子,活膩了,是不是?居然敢往你爺爺臉上吐?來人呀,給本官好好地掌嘴!”趙誠這位遼城的父母官,這還是第一次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辱沒了尊嚴,當即惱羞成怒。
“哼,有種的,你們就打死我好了!不把我打死,早晚老子出去了,這個仇一定會找你們報的!”那名人犯脾氣衝,也是熱血沸騰,氣得不行,活生生地被折磨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打,給我狠狠地掌嘴!”趙誠氣得七竅冒煙。
立馬就有力氣大體格健壯的獄卒上前來,不由分說,開始劈裏啪啦地對著那名人犯頭目扇耳光,左右開弓。
人犯汙髒的臉,很快就紅腫了起來,可哪怕這樣,還是沒能消掉那位趙大人的心頭怒火。
偏偏那人想要故意激怒這位父母官,以此來獲得自己的寬慰,“還是沒種殺了老子吧?哈哈?”天不怕地不怕,一副不怕死的無畏樣子。
“別以為你這髒東西這樣激怒本官,本官就不敢真殺了你!”趙誠臉色鐵青,朝著獄卒又吼,“上刑具!本官還真不信這個邪了!今兒個本官就要好好地侍候侍候這位不聽話的小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