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永樂年。王家村。
一間簡陋的屋子裏,一個十歲大,臉上被曬的如煤炭般黑的瘦小丫頭努力打掃著屋子裏的衛生,然後去打水給病倒在床上的娘親擦身體。
然而水缸沒水了。
“娘,水缸沒水了,我先去挑水了。”雲汐朝裏屋喊著。
裏屋的雲母臉色蒼白似鬼,冷汗涔涔,呼吸壓抑。聽到女兒的話,她忍著嘔吐叮囑道:“注意安全。”
她隻有二十五歲,長得很清秀,卻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因為手巧弄點刺繡去賣倒是可以維持生活。可最近不知為何,突然間就病倒了,時不時就嗜睡,還發冷發熱。
如今生活的重擔,全落在一對年幼的兒女身上。
“知道了,娘。”雲汐挑起把兩個木桶放在扁擔的兩頭,然後扛在肩上便出了門。
雲汐一家是外來的,又是孤兒寡母,又加上村長夫人見雲母美貌,又見村長對雲母多了幾分關注,便在村子裏故意中傷雲母是偷人,而她那一對兒女是野種,所以村裏十分不待見他們一家。
故而雲汐每次去挑水都要跑去有些遠的小溪挑。
水裝了七分滿,扁擔都彎下來了。雲汐瘦小的身子也被壓得挺不直腰來。她咬著牙,吃力地挑著往回走。
半路中,迎麵走來了一群十來歲大的男孩,為首的是一個小胖子,長得白白嫩嫩的,一身漂亮的衣服。他是村長的兒子,平時總愛欺負雲汐一家。
雲汐脖子縮了縮,有些膽怯。她低著頭,想要避開他們。
然而對方卻不放過她。一隻腳伸了過來,雲汐被絆倒,地上的沙子磨破了她的膝蓋。水桶翻倒,千辛萬苦打過來的水撒潑了一地。
“你竟敢弄濕我的衣服!”小胖子惡人先告狀。因為村長夫人時常在他麵前說雲汐一家的壞話,故而他便經常來找麻煩。
雲汐忍著膝蓋上的痛,小手揪著衣角,怯怯地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有兩個村民路過,見此假裝看不到加快腳步離開了。
就在這時,一個小小的身影如炮彈般衝了過來,二話不說就往小胖子臉上招呼了一拳,把他打翻在地上,“王郭勇,你又在欺負我姐姐,我打死你!”
雲祈辰一直和雲母和姐姐雲汐相依為命,感情深厚,哪裏受得了姐姐受人欺負。
“雲祈辰,你這個該死的野種!你竟敢打我!上!給我上!今天不把他打死,我就不姓王!”小胖子痛得齜牙,狠狠地說道。
跟在小胖子身後的小跟班們立刻一擁而上。
雲祈辰到底是個才八歲的孩子,又是一個人,哪裏打得過那麼多人。雖然發了瘋地撕咬著那些人,卻還是被招呼了幾拳。
他護著頭,蹲下來卷起小小的身體,眼裏滿是倔強和不甘。突然間,他的身上覆蓋著一個人,卻是膽小的雲汐。
“姐姐?”
“不要怕,姐姐會保護你。”雲汐緊緊地抱住雲祈辰,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顫抖著,身上的疼痛讓她咬緊了牙關。
卻依舊不肯離開,任由無數的拳頭落在她的身上。
明明是那麼一個膽小,那麼害怕痛的人,卻偏偏在家人受難時鼓起勇氣站了出來,為他們接風擋雨。
雲祈辰鼻子酸澀,“姐姐快讓開!”
雲汐堅決地搖頭,密密實實地護著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