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耀從經濟開發區辦公大樓出來的時候,天色漸晚。
當他回頭看了一眼樓上已經亮燈的陳大龍辦公室,心裏不由又琢磨開來,“陳大龍為什麼今天要特意把他叫過來說出這麼一番話呢?”
作為機關的老官油子,周成耀在心裏稍稍的盤算了一番後,立即有所悟。
其實陳大龍在這件事上的角色也不算是太光彩,他到了經濟開發區當一把手後,必定是聽說了自己跟韋光榮之間的關係。
其實他的心底裏又何嚐不想把開發區公安分局長的位置給自己人幹?對於前任領導的親信他肯定是不敢重用的。
恰好在這種時候,刁一品給了他一個機會罷了,所以他順勢做了一番文章,不僅順利的讓自己從局長的位置上下來,而且還可以把得罪人的過失全都推卸到刁一品的頭上,這豈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今天,他之所以找自己談話,表麵上對自己掏心掏肺,其實心裏還不是一樣有自己的小九九?
想到這裏,周成耀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
官場中人整天都是這樣相互算計著,相互局中局套中套的玩著,絞盡腦汁也不過是為了自己博得一個好名聲,讓自己在仕途上獲得更高的進步空間,這樣費心勞神也著實是“辛苦”。
周成耀臉上掛著一絲苦笑,低頭走出經濟開發區大門的時候,陳大龍正站在樓上的落地窗前,盯著越走越遠的那個小黑點。
此次能夠順利的扳倒周成耀的確是刁一品功不可沒,之前刁一品在交代關於韋光榮的諸多腐敗問題上,也牽扯到周成耀,所以辦起這件事情來並不算太難。
陳大龍的心裏有數,經過今天下午跟周成耀的當麵交談過後,他必定會把仇恨轉嫁到刁一品的身上,刁一品最近一段時間對自己陽奉陰違,也該受到些教訓了。
他不想親自去對刁一品動手,一來是最近手頭的事務繁雜,實在是騰不出手來;二來是,他並不想在對付刁一品的問題上過多的耗費精力,一條刀板上的魚,讓他多蹦躂幾下,又有多大關係呢?反正早晚有人會幫自己收拾他。
坐山觀虎鬥也未嚐不是一件樂事。
現在這樣的局麵,正是他想要的結果,刁一品和周成耀兩人都是曾經跟韋光榮關係密切的人,想必彼此之間必定對對方的一些隱秘事情會多了解一些,想必接下來上演的狗咬狗好戲,必定精彩。
所謂的真相其實隻有一個,到底哪個真相才是真真正正的事實又有誰能說得清呢?一旦身入官場猶如身入泥潭,必須快速不停往前走才能最終到底彼岸。
不成功則成仁。
刁一品最近日子也不好過,他的心情比較複雜,自從小老鼠的老婆把公司賣掉離開普安市後,他心裏一麵暗罵這女人實在是太狡詐了,居然跟自己玩這招金蟬脫殼?但他另一方麵又不得不佩服女人的精明過人。
小老鼠死後,普安市建築這行的渾水並不是她一個女人家能遊刃有餘的,在這種情況下,把公司賣掉拔腿走人,也算是上策。
刁一品心裏認為,小老鼠夫妻兩人一個死了,一個走了,自己暗中蠱惑收買小老鼠對付陳大龍的事情從此應該就成了秘密,想必陳大龍是永遠不會知情的,從這一點來說,他心裏倒是輕鬆了幾分。
前兩天,為了商業會所的項目事宜,他特意去了一趟牛大根副市長的辦公室,沒想到卻在牛大根那裏碰了個軟門釘。
那天一大早,剛上班他便滿麵春風進了牛大根副市長的辦公室,牛大根倒是客氣,一見麵衝他熱情招呼:
“刁部長!今天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刁一品臉上笑的像朵菊啊花,衝著牛大根說著場麵話:
“嗬嗬!牛市長最近可算是春風得意啊,先是從縣裏到了上麵,分管的又是這麼好的事情,運氣這麼好,我也過來沾沾喜氣啊!”
牛大根一大早見刁一品出現在自己辦公室,一時搞不透刁一品的來意,不過他一向是個秉性比較溫和的人,對人的態度一向不擺譜,何況刁一品畢竟是市委常委成員,在常委會上自然也有一定的言語分量,起初兩人聊的還算和好。
刁一品在牛大根的招呼下落座後,直奔主題提到了商業會所的建設問題,他問牛大根:
“牛副市長,你是分管城市建設這塊工作的,想必應該聽說過商業會所項目的問題?”
牛大根聽刁一品提及商業會所項目,心裏立馬想起之前陳大龍對自己的相關交代,腦子裏就有些反應過來,他猜想,“刁一品今天來找自己的目的八成是為了商業會所項目開綠燈,狗日的,那你就不要提了,說什麼老子都是按照原則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