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紀委書記的任命是由省一級的領導最終決定,徐匡娣犯不著特意巴結劉國安,尤其是當兩人在原則性的問題上發生重大分歧的時候。
徐匡娣公事公辦口氣當著劉國安的麵放話:
“劉書記,範副書記私漏豐盛的導致涉案官員逃走,這個問題非常嚴重!如果普安市委領導對此事不查處,我會向省紀委領導反應問題,我不管此人的後台有多硬,法律麵前人人平等,他必須為自己嚴重錯誤行為付出代價!”
劉國安沒想到徐匡娣居然是這副驢脾氣?心說,“她這哪是來向自己彙報問題啊?明明就是脅迫自己一定要按照她之前想好的主意辦?”
盡管劉國安的確存心包庇範副書記,但是被徐匡娣一而再的硬逼,他不得不在腦子裏權衡一番,到底自己要站在哪一邊更合適?畢竟現在對自己來說是多事之秋,妹妹普安那邊還在耗著,用不著再和這個紀委書記耗上。
劉國安勸徐匡娣說:
“徐書記,範副書記這些年在紀委工作也算兢兢業業,就因為一件事把他一棍子打死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大家都是官場同仁,好歹也給對方留條活路嘛。”
徐匡娣算是徹底聽懂了劉國安的本意。
說來說去,劉國安還是不情願處理範副書記,既然如此她也沒什麼好說的,衝著劉國安客套了兩句,抬腳離開。
人與人之間的尊重是相互的,既然市委書記劉國安不尊重自己提出的意見,她又何必在他這裏浪費時間?
徐匡娣走後,劉國安心裏像是堵了一塊石頭,他立馬指示秘書長賈達成通知範副書記過來一趟,他要親自聽聽範副書記有何理由為他泄密的罪責開脫。
官場老狐狸處理問題總能一下子抓住關鍵點,剛才徐匡娣在他辦公室主要反映範副書記兩點錯誤,首先是拖延辦案,其次是走漏風聲。
兩個問題相比較而言,第一個肯定是可以糊弄過去的,誰規定案子必須在多長時間內辦完?但是第二個問題可就嚴重了,身為紀委幹部居然走漏風聲導致腐敗分子逃走的嚴重後果?萬一較真起來,顯然是非常嚴重的職業操守問題。
賈達成屁顛顛打電話通知去了,回來向領導彙報的時候卻順便補充了幾句題外話。
他告訴劉國安,剛才有老下屬向他彙報,“市紀委的範副書記今兒一早和一把手徐書記聲勢浩大的對幹了一場,把徐書記氣的在辦公室當場把水杯都摔了。”
劉國安心裏暗說一句,“難怪徐匡娣今天臉色不好看,一門心思要拿範副書記開刀,敢情背地裏範副書記自己把路給堵死了。”
一個下屬居然敢跟一把手撕破臉對著幹?這樣的情況在任何一個部委辦局都是相當罕見的,身為領導的劉國安對範副書記的行徑同樣感覺不爽。
他問賈達成,“範副書記為什麼會跟徐匡娣幹仗?”
賈達成回答的倒是中肯,他說,“徐書記讓範副書記負責程一枝腐敗案件,估摸範副書記跟程一枝私下交情不錯,所有把這個案子自己做主壓下了,還泄露風聲讓程一枝一走了之。”
賈達成說完以上的話後,還補充說明道:
“劉書記,這個案子裏的程一枝是經濟開發區主任賈正春的得力副手,聽說他最近正在忙著針對陳大龍,跟胡文傑一夥人背地裏正準備對陳大龍有所動作。”
劉國安聽了賈達成一番情況介紹後,心裏頓悟過來,難怪範副書記會對程一枝放一馬?原來這裏頭還隱藏貓膩?
他心裏琢磨著,如果事實真如賈達成彙報,範副書記故意對程一枝放一馬,那他肯定應該知道程一枝的下落。
想到這裏,劉國安的心裏不由多留了個心眼。
大約半小時左右,接到通知的範副書記笑眯眯進了劉國安的辦公室,一進門點頭哈腰問好:
“劉書記好!您找我?”
此時的範副書記並不知曉他和徐匡娣鬧了一場後發生過什麼,在他眼裏,自己巴結上了市委書記劉國安早晚交好運,這一回紀委書記位置沒能競爭到手估摸是在領導身上貢獻不夠。
他心裏認為,隻要自己再接再厲抱緊劉國安這條大腿,徐匡娣算哪根蔥?說不定幹一兩年就得滾蛋把位置騰出來,到時候市紀委書記的官帽子還得落到他頭上。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範副書記坐在市委書記劉國安辦公室的沙發上,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掛在那,擺出一副側耳傾聽領導訓導的姿勢,劉國安臉上的表情卻是平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