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陳大龍臉上不由一熱,趕緊解釋說:
“周老板可能不了解,王家新在外頭拉工程不假,其實真正負責建築的並不是他本人的建築公司,而是他表妹公司下屬的一個建築公司,那家建築公司資質還算不錯。”
周三一撇嘴:
“既然如此,那就該讓他表妹的建築公司前來參加招投標,哪能讓他的公司打腫臉充胖子?我聽說這個王家新在省城經營酒店生意,根本對建築行業一竅不通。
可是趙德才偏偏看好他,非要把深港項目交給他做,這家夥為了升官簡直連最起碼的底線都沒有了!明知道王家新的公司根本不夠資質,他居然還?”
周三說到這裏,一副實在是說不下去的表情,滿臉憤恨一隻拳頭握緊猛的重重砸在麵前桌上,震的桌麵上酒瓶酒杯輕輕搖晃。
隻要是事關深港項目有關的事情,陳大龍立馬神經緊張起來,他立刻追問道:
“趙德才想要幹什麼?”
周三咬牙切齒道:
“枉我跟趙德才二十年的老交情,他這次居然狠狠耍了我一把。”
“哦?”陳大龍詫異,這倒是他沒想到的。
“你知道嗎?趙德才為了巴結這位官少爺,居然提出讓我的建築公司加入王家新的建築公司,變成王家新公司下屬的子公司?
表麵上,趙德才說是為了增強王家新公司的實力和資質,幫他在深港項目中中標,可是你要知道,一旦我當真簽署了提供作為王家新子公司的合同,恐怕以後再難從這家公司裏擺脫出來,因為公司不是我的了,我不能做主了。”
陳大龍驚呆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趙德才為了巴結王家新,居然連自己相交二十年的老同學利益都不管不顧?周三的擔心並非沒有道理。
生意場上白紙黑字的合同才算數,一旦事後王家新存了占有周三建築公司的心思,那周三豈不是打拚二十年替旁人做嫁衣?發生這樣的事情,也難怪周三會痛苦的借酒澆愁。
陳大龍沉默了好大一會,才從口中吐出一句話:
“周三,這件事事關重大,我是外人不好多說什麼,不過你可一定要想清楚,如果考慮不慎,很有可能發生你剛才說的事情,那就是什麼都不是你的,一夜之間你的公司是被人的,你的資產是被人的,你的什麼都是別人的。”
周三冷笑道:
“你說的我早就考慮到,我一個生意人,就算不答應他趙德才提出的條件,他又能奈我何?他要是敢對我背地裏用陰招,未必我就是好惹的。
我們知根知底相處了二十年,他趙德才以前幹下的什麼事情我不知道?他若是真把我當徐匡忠朱家友那般耍弄,我也絕不會放過他!”
陳大龍從周三的話裏聽出了弦外之音,心裏不禁暗想,“聽周三的意思,他手裏肯定是掌握了對趙德才不利的證據,想想也是,兩人畢竟一唱一和做了這些年生意。”
傷害自己最深的人,往往是最親的人。
看著周三滿臉痛苦,陳大龍不禁想起以前在基層當領導時,自己又何嚐沒有被最信任的兄弟背叛的經曆?他忍不住嗟歎一聲:
“這世上,最難捉摸的恐怕就是人心了,即便是當時好好的,誰又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隻要時間一直往前走,事情就未必沒有變化,所謂的兄弟情義也不過是緣聚緣散罷了。”
這句話一下子說到周三的心坎上,讓他不自覺又要流下淚來,陳大龍趕緊勸道:
“算了算了,官場中人一向為了升官無所不用其極,我猜想趙德才也是為了在盡量短的時間內壯大王家新建築公司的實力,這樣一來,方便王家新多爭取一些大項目。”
周三憤憤不平:
“難道為了升官就能置兄弟利益不顧?為了升官就連兄弟情義都能犧牲?我知道他趙德才是個政治野心非常大的人,可是他這一回實在是太畜生了!
居然利用我的公司去做人情?他是最清楚我的公司是如何經過了十多年的時間一步步辛苦經營到如今的規模?當他向我提出這要求的時候,他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陳大龍聽了這話,苦笑一聲,勸道:
“人各有所選,趙德才選擇了仕途之路,這也是他本性而為,你又何必怪他?畢竟,人都是自私的。”
周三不同意他的觀點,搖頭道: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趙德才以為巴結上王家新就能官運亨通?我看未見得,聽說王家新的父親之所以能上位全憑京城餘家女婿的身份,一個靠著女人起家的男人又能有多大出息?我是看不起這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