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
魏王府,曹操大宴群臣,慶賀濡須口大勝,孫權投降。
宴散,送走了東吳使臣徐祥,曹操叫人留下了程昱、賈詡,並曹丕。
“今有東吳稱臣,並結姻親,江東已定。然,西蜀劉備趁孤用兵於吳,漢中兵力空虛之際出兵爭奪,時已半喪,漢中即將不保……仲德、文和,汝二人以為,孤當如何對之?”看著坐在下方的程昱、賈詡,曹操沒來由的生出一種歲月催人的感慨。
遙想當年,曹魏五謀臣,也隻剩下了如今的程昱、賈詡兩人,卻也是蒼老不堪,程昱今年七十七歲,賈詡要小著幾歲,卻也有七十一了。
就算是自己,如今也是年過花甲,年有六十三了。
“咳,咳……”
頭發已經全白的程昱咳了幾聲,過了年,身體大感不如以前,如果不是重要事,程昱更多的時間都是留在家中將養。抿了口酒水,許是酒精的作用,麵色紅潤了些,雖老卻並不渾濁的眸子陡射出兩道狠厲,道:“大王,孫權小兒,反複之輩也!如今之稱臣,實乃其自保之道,望前前,早有數次之多。今雖結姻親,又有質子,然,一有機會,其必於背後狠捅一刀不可。大王還當謹慎,不可掉以輕心才是……依老臣之見,當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借此大勝之威,一舉平定江東,方為一勞永逸。”
“至於西蜀劉備……”
說到這裏,程昱哼了一聲,不屑道:“劉備以計奪同宗基業,西川多有不服者,又有南疆蠻族騷亂,雖得一時威風,卻實為疥癩之疾,不足為慮。兼之又有妙才、公明二位將軍在漢中,有地喪失不假,然漢中應當無虞。”
“大王隻需一舉覆滅江東,以微弱代價盡滅一敵,就算失去漢中又何妨?屆時待大王騰出手來,還愁一劉備乎?”
“話雖如此,可孤擔心,若逼迫過之,孫權必然死戰,江東據水,滅之不易,更有孫劉聯合之迫,若三地齊戰,我軍雖強,卻未必勝啊。”曹操搖了搖頭,雖然他也想一舉滅了江東,可也知道不太現實,若不然,也就不會接受孫權的投降了。
他又怎會不知道孫權投降是假,爭取喘息之機才是真。
要不是擔心和他曹操死磕到底會讓劉備有作大之機,坐收漁翁之利,孫權又怎會投降的這麼痛快。
其中幹係,曹操自然清楚。
看了眼程昱,曹操頗是緬懷的一笑,這老夥計,老了老了,還是和當年一樣,強硬得要得,所說所言一點也不出他所料。
可是,劉備真的就是疥癩之疾,不足為慮嗎?若真讓劉備取了漢中,繼而將能窺伺中原大地,進軍洛陽,司、雍二州將危險矣。
除非,夏侯淵、徐晃能守住漢中。
扭頭看向賈詡,問道:“文和以為呢?”
賈詡慢慢地抬起頭,如果不看眼睛,隻會以為這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老頭兒了。隻聽他慢聲道:“大王,你是說關羽?”
曹操愣了下,這才明白賈詡是衝著他前麵的話說的,當下點頭道:“不錯,孤擔心的就是雲長……若孫劉當真聯手,在背後能捅孤一刀的,非雲長莫屬!”
“倒是個麻煩……”
賈詡點點頭,頭一沉,又沒了聲音。
曹操等了半晌,不見回應,一抬頭,見賈詡這模樣,不由又是一笑,似是緬懷,又似是苦笑。
這個老家夥,不逼到他一定程度,是逼不出來幹貨的!
曹操輕搖著杯中的酒水,衝著賈詡,笑眯眯地問道:“怎麼樣?文和,若有對策,還請教孤。”
“這個……”
賈詡知道不說點什麼不行了,逃不過去,便道:“大王,可譴一人攻打下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