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鍾後,季坤起身告辭,依凡也跟著季坤一起回殷家去了。依凡和季坤走後,葛靜和何忠良竟坐在沙發裏發了半小時的呆,半個小時裏,夫婦二人誰都沒有說話。半小時過後,葛靜終於停止了發呆,她忍不住轉頭看了看丈夫,然後深吸一口氣說道:“你說是不是老天看咱們依凡太辛苦,給她轉運來了?”
“誰知道呢!反正我這心裏不踏實,你不覺得這個年輕人實在太好了嗎?這麼好的小夥子,家裏還那麼富有,年輕姑娘還不把門檻兒給擠破嘍?這樣的好事咋就落在咱閨女頭上了?”何忠良忍不住歎息著回道。
“咱閨女咋了,除了家境不好,哪點比不上那些大家閨秀?依凡從小就愛讀書,有學識,有才華,又聰明,人長得也漂亮,還知道疼人。總之,委屈不著季坤就是了!”葛靜對丈夫說道,這些話是對丈夫說的,也是對她自己說的。她心裏究竟不踏實,她是想要說服自己相信這婚姻可行。
說完這話後葛靜沉吟了一會兒,隨即又接著說道:“當然了,你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這親事是有點兒……萬一季坤是老天給咱閨女的一顆糖,隻想讓她嚐嚐甜頭,然後好接著灌她藥湯子咋辦?我真是擔心啊!不然回頭我再跟閨女談談?”
“談什麼?讓她放棄季坤麼?依凡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個有主見的孩子,她既然決定了要嫁給季坤,我們說什麼都沒用。”何忠良忍不住用沉重的語氣說道。
“哎,季坤好是好,但好像不食人間煙火似的。你看他一舉手一投足,那可是教科書裏都找不到的範本,我算見識了貴族公子是什麼樣子了。說真的,依凡要是跟廖律師或是朱律師談戀愛,我反倒還踏實些。雖然廖律師和朱律師跟我們家也不在一個層次上,但好在還是食人間煙火的,不像季坤,簡直就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人。看得出來,他已經很努力地放低自己了,可他的高度在那兒擺著,不是想放低就能放低的。雖然我很喜歡他,也很欣賞他,但總覺得他和依凡不合適!”葛靜不無憂慮地說。
“說的就是,他們不合適!”何忠良忍不住附和道。
“那怎麼辦?”葛靜問。
“還能怎麼辦?反正攔也攔不住,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萬一將來閨女跌了跟頭,咱們把孩子扶起來接回家就是了。依凡聰明能幹,總不至於像老大那樣。”何忠良答。
“那倒是的,比起老大,我對依凡還真是放心多了。”葛靜附和道。
“算了,別想這事兒了。該幹嘛幹嘛吧,我還得去車行上班。”何忠良一邊說一邊起身往門口走。
“你吃了午飯再去上班不好嗎?”葛靜勸道。
何忠良則扔下一句“我去車行吃,一大堆活兒呢!”便顧自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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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錦宮的路上,季坤緊挨著依凡坐在車子的後排座上。季坤偷偷握住依凡的手說道:“還真像泊舟說的,你的父母確實樸素、和氣又熱情。”
“他跟你這麼說的?”依凡不禁吃驚地問。
“是啊,昨晚他來我們家吃晚飯的時候,我把我求婚成功的消息告訴他了,我說今天要來探望你的父母,請他給我一點建議。”季坤回答。
“那他是怎麼說的?”依凡忍不住追問道。
“他說他也隻見過你父母一次,並不熟悉,不過從一麵之緣的印象來看,他覺得你的父母是很樸素很和氣的人,沒有什麼講究,待人也很熱情。他建議我不要準備太過昂貴的禮物,因為那樣反而會讓你的父母感到不適。他還說禮物並不重要,誠意才是最重要的。”季坤如實做了回答。
聽了季坤的話,依凡的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
“依凡,你還記得我送給你的那匹馬麼?”季坤忽然問道。
“記得,那麼漂亮的馬怎麼會不記得。”依凡回答。
“自從我把它送給了你,你還一次沒去看過它呢。你要是再不去,它都不認識你這個主人了。現在天氣一天比一天好了,不如這個周末去馬場,我教你騎馬好不好?叫上他們幾個一起,熱熱鬧鬧的,就像上次去普陀山時一樣。”季坤十分興奮地說。
“好啊。”依凡嘴上說好啊,心裏卻在不停地敲鼓,她實在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該如何麵對廖泊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