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頓市有名的藝術一條街紐百利街的盡頭,有一家叫風之戀藝廊的,主要以非主流的陶藝作品為主,開業多時而門可羅雀,生意慘淡,卻不知為何在金融風暴席卷全球後,大批藝廊相繼倒閉之時,依然能苦苦地堅持下來。
這個周末,店主像往常一樣,早早地開了門營業,雖然一個上午也沒有等來一個客人,男人淡藍色的眸中卻意外地露出一絲期待。
屋外的陽光很好,顧不得行人的詫異,帥氣的男人興高采烈地抱了他親手製作的狗屋出去晾曬。
期待了一個星期了,今天終於輪到他照顧兩隻小東西了!瞧見這所新房子,小家夥們該有多高興啊?
陽光下,男人微微地眯起了眼,唇邊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胸前鬆開的兩粒扣子,露出健康的古銅色肌膚,在日光裏閃耀著蕎麥般養眼的光澤。
時間過得真快,五年前玩世不恭,桀驁不羈的浪子,也在歲月的洗禮中,褪去狂傲的犄角,蛻變成成熟的紳士。
五年前,當聽到飛機失事的消息後,他便隻身來到美國,輾轉在各個大城市流浪。
雖然自那之後他再也沒有關於她的半點消息,可是他始終相信,她還活著,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裏,好好地活著,而他,終有一天會將她找到。
“汪汪——汪汪!”
茶色的玻璃門忽然被推開了,兩隻小狗歡快地蹦了進來,它們的身後,跟著一個俊逸非凡,西裝筆挺的男人。
“門口那個狗窩是你做的?全是木頭硬梆梆的,索菲亞和賴皮怎麼住得慣?”
江以寒酸溜溜的口氣,聽起來十足一妒婦。
自從小魔女離開後,這兩個大男人,便把兩隻小狗寵上了天,三不五時地爭搶回自己家裏照顧,矛盾不斷,後來好不容易達成協議一人照顧一星期,見麵的時候,依然少不得互相挖苦諷刺一番。
“臭小子,這星期寶貝們歸我,你可不能壞了規矩!”
風允諾以為江以寒要反悔,不悅地皺起眉頭,臉色也瞬時黑了下來。
“索菲亞就要生產了,這木頭估計不夠暖和,我帶賴皮出去買些柔軟的墊子來,不然我不放心。”
也不管風允諾同不同意,江以寒很快便自作主張地走了出去,聽說可以出去溜達,賴皮很沒義氣地留下大腹便便的索菲亞,活蹦亂跳地便跟了出去。
常常窩在家裏的賴皮,就像是剛剛放出籠的小鳥,興奮得不能自已,在馬路上上竄下跳,專心欣賞異國風情的同時,完全不把交通規則放在眼裏。
“賴皮,你要是再不聽話,我以後都不帶你出來了,知道嗎?”
男主人一句雲淡風輕的警告,立刻讓小家夥耷拉下腦袋來,一副深受教育的樣子。
“嗯,這樣才乖嘛!”
蹲下身來,愛憐地想要撫摸一下小家夥的頭,哪知道手還沒碰到它的皮毛,它竟然火箭一般,一溜煙地竄到了馬路的那一頭,死死地咬住一位年輕小姐的裙角,狂吠了起來。
“賴皮,你這調皮鬼,看我怎麼懲罰你!”
大街上,車水馬龍,一輛輛汽車飛馳著從身邊經過,他想要跨過馬路去,卻苦等不到紅燈,隻等站在馬路的另外一邊幹瞪眼。
“汪汪——汪汪!”
賴皮吠得特別起勁,也特別委屈,這是多年來它從來不曾忘卻,女主人的特別味道。
“賴……賴皮?”
看著地上仰著頭,楚楚可憐,就差沒落下淚來的小家夥,微笑先是一陣錯愕,繼而竄起一陣狂喜。
“汪汪——汪汪!”
地上的小狗看到女主人久違的臉,更是興奮地立起了身子。
“賴皮……竟然真是我的賴皮!”
道不盡的思念湧上心間,女人情不自禁地蹲下身來,將小狗緊緊地摟進懷裏,完全忘了小狗的身後,必然會跟著它的男主人。
“賴皮,你這個小壞蛋!這位小姐,實在是不好意思……”
終於等到了紅燈,男人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歉意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女人轉過頭來,淚眼婆娑的一張臉。
一張讓他魂牽夢縈,苦苦思念了整整五個春秋的臉。
兩個人,同時愣在了原地,四目相對,千種思緒從腦海裏掠過,萬般滋味湧上心頭,明明隔著一步之遙,卻像是隔了一個宇宙那般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