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笨蛋,難道還要我從二營那邊把擲彈筒手也調過來!”老苟氣得破口大罵,隨即又豎著眼睛喝問,“迫擊炮呢,你們營的迫擊炮是擺設麼?”
“迫擊炮組在三連那邊!”廖文化滿臉通紅地回應,彎下腰,親手抄起一支擲彈筒,學著別人的樣子調整了個角度,衝著距離自己最近的鬼子的重機槍射出一發手榴彈。
他的本領還不如剛才那幾個人,瞄得是小鬼子重機槍,落點卻在另外一塊岩石後,把躲在後邊的三名鬼子醫務兵同時給送上了天空。
“連長厲害!”
“連長威武!”幾個不明就裏的弟兄齊聲喝彩,把廖文化羞得臉都變成了紫黑色。正無地自容間,身後突然探過來一隻血淋淋的胳膊,“讓我試試!”
“你…..”廖文化回過頭,恰好看見張鬆齡坦誠的眼睛。沒有什麼表現欲望,也沒有半分給他這個連長上眼藥的企圖,隻是單純地想試一試,想滅滅鬼子的威風,想給二連在團長那裏挽回幾分顏麵。
“你的傷……?”廖文化鼻子裏有些發熱,指了指張鬆齡身上還在冒著血的地方,關切地詢問。剛才隔著二十幾米的距離,他可是親眼看見張鬆齡渾身是血的模樣。沒想到草草包紮了一下之後,對方居然又主動跑到了他的身邊,並肩抗敵。
“小趙剛才幫我灑過止血粉了,都是皮外傷,不耽誤事!”張鬆齡笑了笑,連拉帶搶從廖文化手裏奪過擲彈筒。這東西,他以前也未曾擺弄過,心裏都一點兒譜都沒有。但他肚子裏好歹有一些物理學方麵都知識,不會光憑著感覺來瞎蒙。
廖文化探出小半個腦袋,迅速朝戰壕外望了一眼。見鬼子短時間內還衝不到戰壕邊上。又迅速蹲下身子,幫張鬆齡裝填發射藥盂。
二人相互配合著在戰壕裏挪動了幾個位置,找了個鬼子機槍不常招呼到的地方,探出身體去,瞄了瞄,再度扯動了擊發皮帶。
“嗖!”一枚手榴彈呼嘯而出,掠過二百餘米的空間,砸在距離一挺鬼子重機槍十米遠的地方。“轟!”隨著一聲巨響,暗黃色的煙塵將鬼子的重機槍埋葬。還沒等二連的弟兄們發出歡呼,煙塵之後,“咯咯咯咯…..”的叫聲又響了起來。鬼子的“瘟雞脖子”毫發無損,憤怒地朝張鬆齡和廖文化二人藏身處反複掃射。
“再來一次!”二人互相看了看,抬著擲彈筒沿戰壕繼續轉移。反正團長大人也在二連的陣地上,哥倆不愁弟兄們沒人幫忙指揮。
“嗖!”二排副馮寶又發了一枚手榴彈,依舊沒打中目標,卻將鬼子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了他那邊。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張鬆齡和廖文化兩個再度從戰壕上探出半個身子,瞄了瞄,迅速扯動擊發皮帶。
“嗖!”有枚手榴彈帶著大夥的期盼飛出擲彈筒口,一頭紮進了二百米外的岩石後。將此處的鬼子重機槍組和重機槍一並送上了天空。
“打中了!”弟兄們興奮地大叫,扣動扳機,衝著小鬼子藏身的位置一通猛打。而鬼子們的三八槍和輕重機槍,則瞄著張鬆齡和廖文化剛才出現的位置,一通咆哮。將戰壕外邊的泥土,硬生生地給推下了好幾寸深。
張鬆齡和廖文化兩個才不會老老實實地在同一個地方挨子彈。他們互相攙扶著,從鬼子和自己人的屍體上爬過去,瞅準機會,不停地發射手榴彈。不是每一發都像剛才那發幸運,但五次發射當中,肯定能有一枚手榴彈落在目標附近。巨大的煙塵一個個在鬼子的火力點周圍騰起,逼得小鬼子的輕、重機槍手們沒心思瞄準,抬著瘟雞脖子和歪把子,不斷尋找新的位置藏身。
就在此時,一、三兩個連隊的迫擊炮和擲彈筒也終於調整好了角度,從左右兩個側麵,向鬼子的機槍陣地發起報複性轟擊。正在對二連陣地瘋狂進攻的小鬼子們,不得不分出幾挺機槍和幾門擲彈筒去,壓製一連和三連的火力。但是,最佳突破時機已經被他們錯過了,特務團二營和三營那邊,也很快發現了鬼子的真正主攻方向。將大部分重火力從第二道戰壕迂回到二連附近,與二連的弟兄們並肩抵禦強敵。
“真是個難纏的家夥!”接連損失了四挺歪把子輕機槍和兩挺瘟雞脖子之後,鬼子中隊長高橋一郎悻悻地咒罵。沒有絕對的把握突破守軍防線,他才不會象傻瓜豬飯那樣,帶領麾下爪牙輕易地去做最後衝鋒。而是悄悄地向周圍打了個手勢,帶領通訊兵和醫護兵,先行撤向了山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