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其餘十幾名鋤奸團成員大聲答應,迅速彎下腰,打掃戰場。見到身穿鬼子和偽軍服飾的家夥,無論對方已經徹底死透,還是尚未氣絕,都於腦門處再補上一顆子彈。看到受傷的同胞,則丟下一小袋消炎藥,讓他們自己處理傷口。
不一會兒,偽軍們丟下的槍支和彈藥就被搜撿幹淨。鋤奸團的頭目四下看了看,跳上掩體的廢墟,大聲喊道:“我們走了,大夥趕緊出關。誰也別留在這裏,小鬼子的援兵,馬上就到!”
說罷,帶領著麾下弟兄,跳下大路,迅速消失路邊的樹林。隻留下一座冒著煙的關卡,和遍地鬼子、偽軍的屍體。
還沒來得及跑遠的商販們,將此人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安撫住拉車的挽馬,毫不猶豫地調轉車頭,順著大路重新走向關外。還有一些已經跑得很遠的商販,不知道是聽見了鋤奸團的呐喊,還是突然靈機一動,也趕著馬車折了回來。看到關卡上的鬼子和偽軍已經死傷殆盡,一邊抹著額頭上的冷汗,一邊驅動牲口,盡快出關。
大約走出十五六裏之後,商販們重新開始集結。出塞的路上不太平,大夥必須結伴,才能更有效地預防難以預料的風險。幾乎所有幸存者都臉色煞白,但眼角眉間,卻分明透出一絲喜悅。這一趟,他們算大開了眼界,居然近距離目睹了鐵血鋤奸團大戰小鬼子和偽軍。雖然有那麼幾個倒黴的同行因為拉車的挽馬受驚或者人被流彈誤傷而血本無歸,可倒黴的不是已經出了關的這些人。對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而言,這回都賺到了。非但貨物沒受到任何損失,連應該給關卡上偽軍們的“孝敬”,都省回了自家腰包。
“那些後生,可真厲害!”崔老板也是幸運者之一,雙手比成盒子炮的樣子,大聲讚歎,“乒!乒!媽呀呀,一槍一個,打得那叫準。小鬼子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統統被殺光了!”
“可不是麼?我還沒來得及害怕呢,仗都打完了!”有人喘著粗氣,大聲接茬。
這句話,立刻換來了一片笑罵聲,“小馬哥,你就吹吧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沒來得及害怕,哪剛才是誰趴在地上哭來著?!”
“我,我那不是,不是害怕。是,是高興,高興呢我!”把牛皮吹破了的小馬哥跺著腳,結結巴巴地反駁。“不信你問,你問,對了,你問趙六哥。六哥,你當時就趴在我身邊,你說我是高興的,還是被嚇的?!”
“高興的,高興的!”趙仁義向來不喜歡揭短,抬手擦了下額頭,笑嗬嗬地回應。眾商販們轟然而笑,笑夠了,便三個一群,五個一夥,開始商量下一步行程。趁著沒人注意到自己的機會,趙仁義扯了扯身邊的張鬆齡,用極低的聲音耳語,“少爺,剛才,剛才那些人,你認識?!”
“不,不算認識!”張鬆齡猶豫著搖頭,“距離太遠,我根本沒來得及細看,就被你拉扯著趁機闖關了!”
“噢!”趙仁義笑了笑,臉上的表情裏透著幾分失望。剛才那些鋤奸團的人,跟自家少爺一樣年青,一樣滿身陽光。讓他很容易就把兩者聯係在了一起。在他的潛意識裏頭,自家少爺做了這樣的人,才符合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形象。如果不是與這樣的豪傑為伍的話,即便官做得再大,恐怕說出來的戰績上麵,也要狠狠地打個折扣。
但很快,他就把心中的失望壓了下去。貨物沒有任何損失,該給關卡偽軍的孝敬,也因為把握住時機及時隨大隊人馬闖關而省掉了。更令人欣慰的是,自家少爺沒有衝動地拔出武器朝小鬼子開火,沒有把災難招惹到自己和自己背後的張記貨棧上。從此之後,天高地闊各走各路,少爺的安危與自己無關。少爺無論在塞外幹出多大的事情,隻要有財叔咬定了自家少爺已經死去多時,就不必害怕小鬼子和漢奸們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