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切都絕無可能!甚至連特務團,張鬆齡都不清楚他有沒有機會得到重建。迄今為止,他聽到所有關於老二十六路的消息,都是在打阻擊和殿後,卻沒聽到上頭派任何兄弟部隊掩護老二十六路一下,讓弟兄們也有機會喘口氣歇歇!
“想這些沒用的幹什麼?我又當不了上頭的家!”悄悄地歎了口氣,他苦笑著搖頭,將目光再度轉向老掉牙的馬克沁。忙碌是忘記痛苦的最好辦法,特別是忙碌於一些自己非常感興趣的事情。自從上一次在昏迷中蘇醒過來之後,他便經常用這種辦法麻醉自己,並且屢試不爽!
馬車上的遊擊隊員們非常珍惜這一次難得的學藝機會,立刻圍攏過來,繼續虛心求教。趙天龍和周黑炭兩個也覺得張鬆齡露這一手修槍的絕活,很給他們漲麵子,心滿意足地互相看了看,然後舉目四望。隻有紅胡子,年齡比趙天龍和張鬆齡兩個加在一起還大的紅胡子,敏銳地注意到了張鬆齡臉上那一閃即逝的愁苦,愣了愣,心中暗道:“這小家夥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 怎麼笑得好像已經死過多少回了一般!”
那不該是一個十八歲少年臉上應有的表情。從土匪小頭目到奉軍底層軍官,然後再到八路軍遊擊隊長,在跌拓起伏的前半輩子裏,紅胡子接觸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人。這些人或忠或奸,或智或愚,或善或惡,或少年得誌,或者到老一無所成,其中沒有一個,在年青的時候,會笑得象張鬆齡這般蒼涼,這般絕望。
“恐怕,他來黑石寨的目的,遠非尋仇那麼簡單!”打量著張鬆齡忙碌的身影,紅胡子在心裏迅速修正自己先前的判斷。眼前這個年青人不會是軍統,但也不隻是為了追殺漢奸朱二而來。他一定還懷著其他目的才千裏迢迢趕到了草原上。至於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以目前彼此之間的交情,紅胡子自問還沒有資格打聽。
“小鬼子的正規軍和留守部隊到底有哪些不同的地方?”不想再碰觸張鬆齡內心深處的傷口,紅胡子悄悄地將話頭往別處引。“我跟藤田老鬼子早晚得幹上一場。對付他我倒不怎麼怵,但萬一打了孩子娘出來,我們恐怕就要遇上點兒麻煩了。你既然跟鬼子的一線部隊交過手,能不能給我介紹點兒經驗!”
“也沒什麼好介紹的,所謂一線部隊,比起黑石寨這邊的留守鬼子來,主要是強在武器、士氣和訓練度上。他們火炮配置率非常高,通常一個步兵大隊下麵,就能配備兩到三門,不像黑石寨這邊,隻拿著擲彈筒來對付。另外他們的步炮協同也非常好,通常炮擊剛剛結束,人已經把機槍架在你的眼皮底下了……”
張鬆齡非常擅於總結,短短幾句話,便給出了一個非常貼切的答案。紅胡子聽得心花怒放,趕緊又問起其他一些與作戰相關的問題。因為不涉及任何機密,張鬆齡也都一一地耐心回答了。
他和紅胡子兩個都有過指揮小股部隊的經驗,因此把話題展開之後,立刻找到了很多共同語言。很快,趙天龍、周黑炭和其他遊擊隊員們便隻有聽熱鬧的份兒了,再也插不進任何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