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名敗類的反應速度有快有慢,騎術水平也深淺不一,很快就在逃命的過程中落開了距離。跑在最後一名的黑衣偽滿洲國特務自知不可能再超過自己的同伴,把心一橫,抽出王八盒子,轉過頭來衝著入雲龍就扣動了扳機,“乒——乒——乒------乒——”
高低起伏的馬背嚴重影響了他的準頭,日本設計的王八盒子又素來以性能不穩定而著稱。連續射出的子彈連入雲龍的汗毛都沒擦倒一根兒,反而給趙天龍提了醒,將手中寬背長刀往馬鞍上一掛,順勢從腰間拔出盒子炮,“呯、呯”兩槍,將黑衣特務從馬背上給掀了下來!
“用子彈招呼他們,注意別傷到小吳!”張鬆齡及時地提醒了一句,也迅速收起馬刀,提槍在手。他在馬背上的射擊準頭可遠遠比不上趙天龍,所以盡量瞄著遠離小吳的敵人開火,“乒、乒、乒”,三顆子彈飛出之後,也將距離自己七十多米遠的一名馬賊給從坐騎上給掀了下來。
其他遊擊隊員見樣學樣,紛紛拿起步槍,瞄著一百多米外的敵人後背開火。轉眼間,又將對手從馬背上打落下來一個。剩下三名敗類包括黃胡子本人在內被嚇得魂飛天外,一個個將身體趴在馬脖子上,盡量往綁著小吳的那匹戰馬旁邊靠。任由來自背後的子彈如何在耳邊呼嘯,也絕不肯再回頭。
這種無恥的戰術的確收到了一定效果。遊擊隊員們怕流彈傷到從上頭派下來的小吳組長,沒有絕對把握輕易不敢開火。而趙天龍手中的盒子炮,精確射程又遠不及三八大蓋兒,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奈何得了敵人,隻能徒勞地把一顆又一顆子彈浪費在空氣中。
畢竟已經趕了一宿的路,又追了十幾分鍾後,遊擊隊員們胯下的坐騎體力耗盡,紛紛悲鳴著放緩了腳步。隻有趙天龍胯下的黃膘馬和張鬆齡胯下的東洋大白馬,依舊勉強在堅持,但是身上的汗水也像溪流一般往下淌,把各自主人的厚布馬靴都給濕了個透。
迫於形勢,趙天龍不得不調整戰術。把黃膘馬的韁繩稍稍拉了拉,回過頭來命令,“老關,你帶著弟兄們在後邊慢慢趕,胖子,咱們兩個先追上去,把黃胡子給堵住!”
“是!”關浩哲答應一聲,主動上前補上了隊首位置。張鬆齡則策馬追上趙天龍,與後者一道,繼續咬住敵人的尾巴緊追不舍。沒有了保持隊形的條件限製,他們兩個疾馳速度反倒比先前又快了幾分,轉眼之間,就把跟黃胡子的距離從一百多米拉進到了七十多米,並且還在繼續向對方迅速迫近。
聽到背後的馬蹄聲,黃胡子知道今天自己算踢到鐵板上了。咬了咬牙,氣急敗壞地喊道,“入雲龍,你不要逼人太甚!老子跟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
“呯——!”一聲清脆的槍響將他的叫嚷聲打算。入雲龍根本不願跟他浪費吐沫,瞄準此刻跟小吳距離最遠的最後一名黑衣特務,一槍將對方的後腦勺掏了個黑窟窿。盒子炮子彈餘勢未盡,帶著腦漿和血水從狗特務的腦門處飛出來,濺了周圍一名馬賊滿身都是。
“啊——”那名馬賊帶著一身紅紅白白的腦漿子和鮮血,拚命往小吳身邊靠。作為一名老江湖,他已經發現了,距離這名被俘虜的共產黨‘大幹部’越近,自己被子彈招呼的機會就越少。而黃胡子的反應速度也絲毫不比這個馬賊慢,迅速將身體歪了歪,手中的王八盒子直接頂上了小吳的太陽穴,“趙天龍,有種你就再開槍!再開槍,老子就直接打死他!”
“黃胡子,你算是江湖上數得著的人物,這麼做,還要臉麼?!”未料到到黃胡子做人如此沒有底限,趙天龍用盒子炮瞄著對方的後腦勺,大聲斥罵。“放開小吳,老子跟你一對一單挑!”
“要臉老子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黃胡子發覺自己的招數奏效,更不肯放下手中的人質,側過身子將手槍壓在小吳頭上,繼續大聲威脅,“你別追,老子的手指向來不怎麼好使。萬一被顛得走了火.........”
“開槍,開槍,別管我,開槍打死他!”整個上身都被捆在馬脖子上的小吳大叫著打斷,“趙隊,開槍!一個換一個,咱們值!”
“開個屁!”另外一名馬賊惱羞成怒,歪過身體來,用手槍頂住小吳另外一側肩膀,“入雲龍,你再追一步,老子就打他一槍,看這小子最後能挺住幾顆槍籽兒!”
說著話,他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子彈“呯”的一聲,貼著小吳的肩膀外側肌肉穿了過去,帶起一股豔紅豔紅的血水。
“啊——!”畢竟是第一次受傷,小吳疼得大聲慘叫。但是,他很快就咬緊牙齒,把慘叫聲給強行憋回自己的喉嚨裏,“龍,龍哥,開,開槍!我,我不怪你!啊——!”
“呯!”這回,開槍的是黃胡子,一槍打穿了小吳的布鞋,然後再度將槍口頂住後者的太陽穴,“入雲龍,老子說道做到。你再靠近一步,老子就給他一顆子彈。看看你先打死老子,還是老子先折磨死他!”
“龍,龍哥。開,開槍呀!”腳掌和肩膀都被子彈打穿的小吳疼得滿臉是汗,兀自不肯屈服,咬著牙,低聲請求,“開槍,別讓我丟人。別........”
“呯——”又是一顆惡毒的子彈在近距離飛來,打斷了他的左胳膊,將他直接疼得昏了過去。黃胡子將槍口死死頂住小吳的腦袋,聲音聽起來如同魔鬼夜哭,“龍爺,你追啊,追啊,有種你就繼續追!我數,一,二,三........”